作者:霜霜,爱茶人,本文由四川高山老川茶授权发布。
粗略估了一下,我与茶相识,已十载有余。算是年龄不大、茶龄不小的茶客了。
对茶最原始的记忆,是父亲结满茶垢的大茶缸子。
说是茶缸子,其实就是罐头吃完以后罐子洗洗拿来用的。
茶是杂货铺里三五块一袋的花茶,至于泡法嘛,通常是半茶缸子茶叶半茶缸子水。
炎热的夏天,外边野了回来,端起茶缸子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半缸茶水下去。
茶味、苦味和涩味交织在一起,就是儿时茶的味道。
是什么时候被茶刷新了认识呢?
初中,03、04年,原先在家淘沙的父母,因河坝里沙子越来越少,难以维持全家生计,转而投奔亲友北上打工。
春节照例是要回来过年的,除了一些糕糕点点,母亲还随身带了一个不锈钢的小水壶,我一晃,里边竟然还有半壶水,我问母亲是什么,母亲笑笑说:茶。
我拿了个大水杯,倒了半杯,迫不及待一大口闷下去,苦!真苦!
母亲哈哈大笑:这瓜娃儿,苦丁茶啊,咋不苦?
这得放了多少茶叶啊,比吃药还苦。我揭开壶盖子,竟然只有一根泡开的茶叶,估计四五厘米吧,啧,太神奇了!
母亲性格极好,做事也勤快,总能得到老板的喜欢,有什么东西,偶尔也会分享给母亲。
有一次母亲回来,带了一包铁观音,那时候还没有打小泡,塑料袋装了一包。
彼时我对泡茶是没有什么概念的,捻几粒丢在水杯里,开水一冲,香气登时就出来了。
真香啊,现在我已经不记得那铁观音的滋味了,但香气,却在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与茶的缘分一直是淡淡的,像是久处不厌的朋友,不常联系,也不曾忘记。
后来机缘巧合,交了男友,家里以种茶为生。
后来,男友变成了爱人,种茶采茶制茶的老翁老妪变成了公婆。
与茶的联系,便愈加紧密亲厚了。人呀,胃口总是越养越叼的,家里紧着最好的茶给我喝,每年春天寄最好的明前雨前过来。
喝一喝的,有了点心得,再喝一喝,开始琢磨这树叶里边的门道,
从绿到黄、白、红、青、黑,一样一样的喝,一样一样的琢磨,茶慢慢竟成了我营营役役的生活里,最有趣的事之一了。
茶,像是一位亲厚却十分懂得缄默的老友。
开心的时候不必说,泡一盏茶,把喜悦浸进这茶汤里,一口一口顺着喉头滑下去,绵密踏实地沉进心里。苦闷郁结,大多是可与人言无二三的,怎么办?
泡一盏茶,茶汤里温润的香甜甘醇,一点一点就把愁绪化开了。
无需多言,我知,茶也知。
无聊空寂时,茶更是一位好伴儿,偷得浮生半日闲,一壶茶。
好好放空自己,未尝也不是一桩美事。
茶不止是饮品,更是一个与自己对话的媒介。
将而立之年,我常常一个人泡一盏茶,在温杯、闻香、出汤、品茶这过程里,想想所愿所求,所失所得,诚如西湖龙井“无味为至味”的境界一般。
这看似平淡的人生,也需如泡茶饮茶一般。
细细泡来细细品,才能充分体味这“无味”里的至味甘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