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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作者:村姑陈
《1》
年年的中秋节,李麻花照例是要陪老李去鼓岭看月亮的。
她其实个彩衣娱亲的二十四孝女。
村姑陈照例落了单。
于是,在中秋节的前一天傍晚,看了看天空的云,我问她,我们去海边看月亮吧,今晚的月色肯定不错。
她欣然答应了。
开了一个小时二十多分钟的车子,来到了岛上。
彼时正是傍晚,月亮还没升起,我意外地,拍到了夕阳。
海边的夕阳跟城里的是不一样的,没有了钢筋水泥高楼大厦的遮挡,眼睛里看到的夕阳可以下垂得离地平面更低,离人更近,看上去,也更大、更红些。
特别像某些文艺电影里看到过的,那种大而圆的,血红的残阳。
心里想着,等停好车,可以多拍几张落日余晖的照片,作手机的屏保。
然而,等转过那个山包,一切都变了。
两分钟前还是夕阳金黄的天涯美景,一转眼,就成了薄雾笼罩,粉月登空的夜景。
连快门的速度都没这么快吧。
这场景更换也太迅速了些。
这就是造物主的神奇。
我们除了惊叹,只能接受。
《2》
开着开着,天空就越来越黑了。
是眼见着它暗下来的。
此时我们的路线,是沿着海岸线朝东开,那轮初升的粉月,就在我的右手边,相伴相随。
在地面与月亮之间,是一层薄薄的海雾,通常这时候都会有轻薄似纱的海雾升起,映衬得月亮如梦似幻,如同仙子。
云彩也有一些,也是薄薄的,呈丝缕状,轻盈飘摇,像极了衣裙上的飘带。
偶有几丝飘过粉月,便会给月色增添了几分半遮半掩,半含半露的空灵之美。
李麻花专心开着她的车,我专心举着手机拍我的月亮。
渐渐地发现,没有云丝飘过的时候,月亮太直白,露出的部分太多,太过正圆,反而不美——像我包里顺手带出来的那块春花秋月寿眉饼似的,有点呆傻。
而一旦遇上流云穿月,云团遮月,哪怕是几丝穿过,小团掠过,拍下来的时候,镜头里那月亮便是有灵气的。
仿佛有衬托,有依傍,玫瑰有萼,莲花有叶,方才有亭亭之美,有袅娜之姿。
这才是中秋节前夜,应该高悬在天际的,美月。
因为车速太快而光线又太暗,当然主要是摄备不专业的原因,这轮粉色的月亮我没有拍几张就停手了,打算等下停下车,再来细细拍。
谁知道接下来,我们会因为没有72小时的报告被拒之门外。
而等我们再驱车十公里重新找到赏月的最佳位置的时候,已经月上山头,明亮光辉,不再是初升时那美丽娇俏的朦胧粉月了。
遗憾总是这样不期而至。
又令人无可奈何。
《3》
重新找的赏月位置,是一处码头。
涨潮了 ,满载而归的渔船回港,正在卸货。
每艘般上几十个箱子搬上来,打开,全是鱼,虾,螃蟹。
整个码头摆得满满的。
我见了就想买,但李麻花总是阻止——她有一个当过海地主的太爷爷,就老觉得自己前世是个渔民,买海鲜的时候极度专业(挑剔)。
只见她在那一字排开的泡沫箱子间走来走去,又走来走去,再走来走去,招来一堆急切想推销的眼光。
我急了,扯她,倒底买哪家的?看上去都不错啊?再走要饿晕了。
她终于在一只旧旧的泡沫箱子前蹲下来,问,这鱼多少钱?
我走过去一看,老怀大慰,那是一箱鳗鱼,原来这家伙还是很照顾我的,知道姐就好这一口。
卖鱼的阿姨一脸谄媚地笑,说,如果整箱买走,一斤8块。
“多少?”我惊讶地重问了一遍。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鱼的价钱还可以是单数。
卖鱼阿姨一听这话,以为我在嫌贵,于是更加卖力地争取,那再便宜点,6块,整箱买走6块。
这下听懂了,我和李麻花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相信听到的价格是真的。
超市里看到的鳗鱼,不都是大几十上百一斤的吗?酒楼里那些活的鳗鱼,一只要好几百。
怎么到了码头上,只要个位数就能买到?
太便宜了,太震惊了。速度把那箱鳗鱼搬上车(第二天那辆车上全是海鲜的味道,开去洗车,因为中秋节,还被加了价,此是后话)。
接着又买了一箱墨斗鱼。
至于螃蟹和虾,李麻花捏了好几家,都摇头。转过来在我耳边低语:壳不够硬,还是要找我堂哥买。
脑补了李大堂哥近60岁了还要帮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堂妹送螃蟹到福州的画面,觉得有点不太美。
《4》
买到车子放不下的时候,我们终于决定去吃饭。
就在码头边上的一家酒楼。
明码标价,不是宰游客的那种。
生蚝一只8块钱,带子一只6块钱,北极贝一只5块钱。加工费统一收20。
最主要是很新鲜,船就开到门口,走路不到30米。
更重要的是,它家的天台可以坐着吃饭,还能看月亮和星星,虽然今晚没星星,但有月亮可看,亦是满足。
于是,我们就坐在那空无一人的天台上,吹着海风,头顶着中秋节之前的圆月,吃着新鲜的海产,顺带观赏着船只入港,一箱箱海鲜搬上来,有人上货,有人下货,车来车往,人来人去。
天空湛蓝深遂,有流云如织如缎,有皓月光空,有天宽地阔,这是出尘。
而耳边,有渔船声声,有人声鼎沸,有买卖吆喝,有人间烟火,这是入世。
这一刻,人生的两大境界,都集齐了。
出来的时候正在品鉴《春花秋月》,当时顺手把它塞包里了,这时也掏了出来,撬下5克,用自己带的盖碗和公道杯,跟店里借了沸水,烫洗干净,泡了茶汤出来喝。
举杯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两句诗: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5》
李麻花看着那些船,一边剥蛏沾酱吃,一边说,你猜这一船能卖多少钱?
不知道,我知道茶,但不知道海鲜。背法律条文我会,算账,不会。
她瞪我。
这一船,至少能卖一万块。
这么多!
我算了算,一天一船一万,一个月就是三十万,减掉休渔期,一年至少能收入百万左右。
难怪,当年王小团的表姐在某楼盘当售楼,伊曾跟我们说过一个段子,说那尊贵的楼盘开盘的时候,海边的渔民们排队去买,带的都是现金,现场点钞机点出来一股虾米味......
正在浮想连翩,李麻花悠悠地来了句,当年,我爷爷觉得当渔民没地位,告诉我爸,要努力读书离开渔村。后来我爸考上了医学院,离开了老家,在福州住了几十年,有名有利了,每年最想念的,还是老家的小渔村。
但你爸跟这些从来没有出去过,一辈子就留在村里打渔的人,还是不同的。我中肯地说。
“是的,见过了花花世界之后再回归平淡,和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一辈子平淡,是有本质区别的。”她难得同意一次我。
在不同的人生轨迹里,看到的虽然是同一片海,但脑子里感受到的并不是同一片海。
就像我外婆,一路奋斗出来,从来没有想过要回老家。
她说,已经回不去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灵魂、思想、见地,再也回不去那个纯朴的,落后的,小富即安的小县城。
《6》
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
李麻花说,我爸看到异乡的大海,看到异乡的大海被游客追捧,感慨说,这就是我小时候看熟的风景,那时候我从来没有觉得它美。
咽下一杯鲜香的《春花秋月》,我笑,那时候你爸的心里装着一个巨大的外面的世界,那么多诱惑,他哪里会顾得上欣赏身边的星辰大海。
就像我在太姥山,看到那群山巍峨,云雾缭绕,如梦似幻,拍下来给我外婆看。
她说,小时候住的房子,外面就是这样的风景。这黛青色的山,这薄纱似的云,这晨曦,这夕阳,都一模一样。
只是那时候我恨不得快快长大离开这个穷地方,哪还顾得上看它的美景。
当你决定走向远方的时候,留给世人的,只能是背影。
就像手里的这杯茶,它好喝,它风清云淡,它醇厚爽滑,它回甘生津,它两颊生香....其实都只是我们喝它那一刻的悸动而已。
且把它收藏起来,当若干年之后,我们阅茶无数,再回来喝它,才会喝出真正的不一样的隽永与甘醇。
到那时候,我们才真正懂得它的美。
一种细水长流,一种虚静恬淡。
《7》
在这个万家团圆的中秋佳节,村姑陈在福州,仰望星空,为列位看官祈福。
愿月圆人圆,亲人团圆。
愿我们拥有的,都是自己想要的。
愿我们在做的,都是自己想做的。
愿陪伴在我们身边的人,都是自己钟爱的。
愿我们心地清纯,胸怀广阔,志向高远。
愿我们都能成为那条叫做鲲的鱼:北冥有鱼,其名为鲲,扶摇直上,九万里也。
不是庄生晓梦迷蝴蝶,而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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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茶事村姑陈,专栏写手,茶行业原创新媒体“小陈茶事”主笔,已出版白茶专著《白茶品鉴手记》,2016年-2020年已经累计撰写超过4000多篇原创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