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位与众不同的紫砂匠人。
初见陈忠庆第一眼,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眉眼间的坚毅。落座后的三言两语让人觉得这位老师诙谐风趣,十分健谈。
一壶茶沏好,他与我们娓娓道来,仿佛闲暇时翻过一页页书,套用那句歌词“像老朋友,像旧时候”最是应景。
陈忠庆是1969年生人。
从小就有过人的运动天赋,就学与工作期间,作为校内和单位的运动员,曾多次为学校和工作单位捧回过奖杯。
他喜欢花草,小学时候养的兰花还搬到学校里参加了展览。这个爱好陈忠庆也一直保持到现在,我们在他工作室的花园里看到了各色鲜艳,无一不透出旺盛的生机。工作室墙外栽种的一排翠竹,绿意盎然。
“活干累了就看看花草,修剪修剪,侍弄侍弄。这些有灵气的东西可以给我带来创作的灵感,我栽培它们,它们也回馈一种别样的生命力给我。”
包括从他的作品中,我能看到如他所说那种蓬勃向上的张力。像书画里的铁画银钩,亦是墙外风中摇曳的劲竹。
时间拨回到1991年,一场变故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本是沐浴在改革开放春风中的新青年,却让他一个踉跄摔进了黑暗里。
“我本来是学校里的长跑运动员,单位的游泳运动员。代表单位在镇里的游泳比赛还拿了几个奖。”
“快结婚了,想多挣点钱,谁知道在外跑工作时候出了车祸,像做梦一样。”
“那时候还很年轻,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
“现在想想也是我的机遇,老天给我的考验与机会,不然哪能静下心坐在泥凳面前与紫砂结缘......”
陈老师的语速不急不缓,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我试想那段漫长时光最终化成眼前这位老师脸上的儒雅温煦,绝不是那样轻描淡写。制壶三十多年的岁月里,早已将那份言语无法表达其万一的情感,融入到作品里去了吧。
我望向桌上的那把“岁月壶”,久久难以回神。
“我特别喜欢(做紫砂壶),一发不可收拾。最长的时候连续在家做了14天,出门的时候脸都浮肿了。”陈忠庆就像无意中撞入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自此沉迷在紫砂艺海中无法自拔。
依靠着勤奋和不停的学习与揣摩,他在紫砂花器一途上的天分初现峥嵘。“小时候家边上山多树多,我就喜欢观察,包括现在走到山林间,喜欢看梅花,看松树;观察枝干走向,树皮皲裂,枯木绽新芽。”做壶后陈忠庆多寄情于松竹梅柏之间,这与他自身的爱好与经历有很大的关系。
但制壶技艺是承上启下的一门手艺,需要的不仅仅是天赋和努力,技法与技巧也是至关重要。壶做着做着,瓶颈随之而来,“有一段时间,感觉自己怎么都没法再提升了,觉得不对,但是说不出所以然。”这时陈忠庆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位可以带领自己走向更高处的老师。
彼时的他心中理想的师父是汪寅仙。
“我在刚做壶的时候就读过师父的作品集,当时觉得那样的作品就是我梦寐以求的最完美形态。这些壶在她手中就像是被赋予了灵魂。”当时在陈忠庆的心目中,汪寅仙大师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同时也在心中埋下了追梦的种子。
这也恰好印证了那一句,“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偶然的机会,他与汪寅仙大师结缘,成为了汪老的正式徒弟。陈忠庆回忆起当年第一次与师父见面,拿出自己的作品交于师父为其指点。“师父当时说,你天生就是块做花器的料子。我很高兴,也很激动。一方面得到师父的肯定,同时自身也不敢倦怠,基本每个月都会有两到三次去师父那边,请师父为我指点。”
年复一年的学习与请教,感觉自己的作品在一点点的蜕变,以前很多不懂不通的地方在经过师父的点拨之后都恍然大悟。回望从前,谈起师父汪寅仙,陈忠庆眼中满是虔诚与感恩。
“花货取自于自然,并非照着原型复刻,要经过艺术提炼和加工。比如树节有一定的比例,有自己的排布方式……”讲起自己的艺术理念,他越发的滔滔不绝。
三十多年的紫砂创作,他形成了鲜明的个人艺术风格。
他的作品古朴厚实而又意趣横生,端庄与灵动恰到好处地融合。
陈忠庆钟爱做树桩壶,也以树桩壶成就自我,亦是化腐朽为神奇,在枯木逢春中找到了归属。遭受苦难,也要在苦难中开出花来。
乐观的陈忠庆为自己写下了一幅对子,我摘抄下来,愿与所有遭受苦难仍自强不息者共勉。
天叫我落行障,毁从容,自废堕,闲骨格,槐南一梦,妄自菲薄,永不回身。
我偏要收余恨,改性情,且自新,远旷废,不念韶华,安心定志,早悟兰因。
陈忠庆档案
中国民主同盟盟员
全国技术能手
研究员级高级工艺美术师
正高级乡村振兴技艺师
国家一级技师
宜兴市紫砂陶合格承传人
宜兴市乡土人才大师工作室领办人
宜兴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
宜兴工匠
宜兴市慈善之星
宜兴市最美手工艺之星
宜兴市民主同盟建功立业奖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