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网红厨师王刚的一段“红烧娃娃鱼”视频惹来不少争议，有好事者纷纷指摘其“过于冷血、残忍”。迫于汹涌而至的网络口水，当事人不得不公开道歉。

视频中已经说得很明白，食材系菜市场购买的人工养殖娃娃鱼，正常烹饪加工，按说这根本就不能算个事儿。无论哪个菜市场或者餐馆，杀鱼劏鸡剖鸭种种血淋淋的场面每天都在上演，人人皆习以为常。烹熟的佳肴上桌，也没见着哪个食客肯大发仁慈，对着盘中之物行礼如仪，感恩戴德。

作为食材的娃娃鱼，只要来源合法，与鸡鸭鱼肉并无二致。可偏偏到了网络空间，这一切就成了“冷血、残忍”，持此看法着，均可以归入“圣人婊”行列了。

虽然亚圣孟子说过，“君子之于禽兽，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却并不指责宰杀禽兽的屠夫或厨子，只是告诫“君子远庖厨”，也决不会因此而劝人戒绝荤腥。鲁迅在《且介亭杂文．病后杂谈》中谈及，“残酷的事实尽有，最好莫如不闻，这才可以保全性灵。”

事实就是如此。人要吃肉，总得有人动手。一边吃肉，一边咒骂动手的人“冷血、残忍”，这就显得很不地道了。除非你原本就是素食主义者，咒骂吃肉的，连带咒骂那些杀鸡宰鸭的，也还算有个借口。

所谓“以圣人的标准要求他人，以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正是“圣人婊”之本色。

忽然想起一种名为“酵素”的东西。这两年，茶行业有不少商人在做茶之余，顺带兜售这种打着保健品旗号的饮料。话里话外，好像“酵素”成了包治百病的神药。

就有这样一位以大师自居的茶商，一边自我标榜道德楷模，指摘别人“不懂茶”、“不会做茶”，一边隔三差五就会告诉买家：感冒了要喝“酵素”，上火了要喝“酵素”，闹肚子了更要喝“酵素”……身体力行着为自家贴牌生产的“酵素”做广告。

事实上，“酵素”不过是酶的别称，人体根本无法吸收口服的外来“酵素”。因此，宣称食用“酵素”养生的做法，就是不折不扣的骗局。央视等多家媒体对此也早已做过相关报道。

既然自诩为“道德高尚”的大师，却在大肆推销这样毫无功效可言的“保健神药”，试问道德何在？如此大师，也几乎等同于“圣人婊”了。

“圣人常过，小人无过。”手电筒从来只会照他人，而不会照自己。“圣人婊”只会挑别人的毛病，却自认为光鲜无暇。其实并非自己没有过失，而是这种人对于良心的感知能力弱到了极致，或者干脆就没有心。这是一种分裂型人格。

吃不吃荤腥是个人的选择，但没有资格指摘他人烹调、食用肉类；喝不喝“酵素”也是个人的选择，但非要忽悠别人买回去一起喝，这就是良心坏掉了的表现。

推而广之，任何企图以虚伪道德绑架他人，伺机以售其奸者，都可以归入“圣人婊”了。

要保全“性灵”者，还是得从识别身边的“圣人婊”开始罢。

文：老茶鬼（茶界独立评论员）2019.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