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楼吃碗牛肉粉。

由于过了饭点，店内只有最里面一张台还坐着三位客人：一个是体型偏胖的男孩，对面是两个长相一般、穿着比较土气的女生，看上去都是二十岁出头样子。台面上杯盘狼藉，应该是坐了很久了。

不经意间，三人的谈话断断续续飘了过来。听讲话的语气，他们之间并不熟稔。两位女生一直在向男孩卖力推介某种减肥产品，以及做分销代理的“丰厚回报”。坐在内侧偏瘦的那位还表示，只要加入，就愿意同男孩长期交往，帮助他减肥云云。略显腼腆的男孩嗯嗯啊啊应付着，感觉有点招架不住了。

看这阵势，明摆着就是一场以色诱为手段的“微传销”活剧。

有图有真相

不妨还原一下剧本：胖男孩可能是一位公司白领，已到了适婚年龄，却苦于没有女朋友。临近年底，家人催得紧，就上网碰碰运气。这天，刚好在“附近的人”找到了“求交往”的女生（或者被对方主动添加也说不定）。一来二去，决定线下见个面，吃个饭，沟通一下感情。

临到上场，对方提出“可不可以带闺蜜一起来”，胖男孩不好拒绝，三人终于如约在饭馆见面。

这仅仅是铺垫。

胖男孩的出发点，不过是找个女朋友，却做梦也想不到已成为对方狩猎的目标。

既然来了，不管女方长相是否中意，饭还是要请的。对于女主角来说，猎物已经出场，即使最终不上钩，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不费一枪一刀还能蹭到一顿饭，端的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于是边吃边聊。有备而来的女主角显得很主动，话题顺利地扯到胖男孩的身材、体重上来，再扯到减肥，再扯到自己刚好在做减肥产品……以后大家可以边交往，边减肥，何乐而不为？

看似天衣无缝的“局”已经悄然布下。

……

一碗牛肉粉快要吃完，戏还在进行中。对面桌上的气氛忽然有些尴尬起来。

只听胖男孩嗫嚅道：我也希望能够和你继续交往，不是吃一顿饭就算了……

瘦女生提高了音量：那你得先把这些减肥产品买了呀，我们以后才能继续发生链接呀，是不是？

图穷匕见。

胖男孩不语，低头作思考状。良久好像下了决心，抬起头来直视对方：以后再说嘛……

两位女生不约而同站了起来，连招呼也不打，气鼓鼓地拂袖而去。

胖男孩呆愣了半晌，默默收拾起放在一旁的平板电脑，悻悻地起身。擦着桌边走过那一刻，分明可以感受到他的失落与懊恼。作为旁观者，深为胖男孩不曾“中招”感到庆幸。一顿饭钱又算什么，只当买个教训吧。

眼皮底下这幕活剧，情节毫无新意，胖男孩想来也绝非类似事件中唯一的“冤大头”。

无处不在的传销，并不一定都要大张旗鼓地拉人头、上大课，洗脑外加打鸡血。打着“求交往”旗号的“微传销”，手法往往更加隐秘。借助社交媒体“偶遇”、色诱狩猎目标，一对一下套，成本几乎为零。骗一个算一个，骗不到也能混个肚子圆。无论售卖减肥产品还是各种“成功学”课程，手法如出一辙。温柔一刀，令人防不胜防。

就在今天，曾经不可一世的“权健”因涉嫌传销和虚假广告犯罪被立案侦查了。出来混，迟早总是要还的。大恶有报，天道昭昭。以谈感情为诱饵、行诈骗之实的“微传销”，也该有人管管了！

文：老茶鬼（茶业独立评论员）201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