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生活,生机勃勃。生活艺术的智慧,以自然的协调为原则,以艺术的典雅为媒介,在日常中透过文化活动的内外精神,优游阐发。
古代文人所塑造的空间,在于雅人有深致的无言之美,在于器物表现形式的丰富变化,在于器物美学的内涵与外延。
苏轼说:凡物皆有可观,苟有可观,皆有可乐,非必怪奇玮丽者也。
欧阳修又说:夫好古之士所藏之物,未必皆适世之用,惟其埋没零落之余,尤以为可惜,此好古之僻也。唐宋以来,士族阶层对文房器物的鉴藏,不断投入巨大的热情。
有卷可读,有画可临,有物能赏,又涵养之,是谓心性得以安放。享世间清福者,未有过于此也。以文人的方式,陶养自己的心性,当为时下一股清流。
张岱在《自为墓志铭》记有:“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
这应当是以张岱为代表的一代明末文人的生活缩影和精神世界。
文人是中国古代社会的一个特殊群体,精神上的高度契合是他们一身的追求,“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这是文人雅士之间的惺惺相惜;
“雪夜闭门读禁书”,这是一己的精神狂欢。而一切的精神愉悦与追求的基础,便是那一件件的文房趣物。
笔、墨、纸、砚、笔架、墨床、砚屏、笔筒、水盂、笔洗、笔掭、臂搁、水注、山子、墨盒、镇纸、印章、文房盒、文房盘、等等,都是他们钟情的对象。
这些文房趣物或简或繁,都带有一种天生的雅素性质,其造型或纹饰都有一种人格化倾向,这种人格化中包含着主人自己的影子乃至是一种理想向往的人格。
所谓梅之傲、兰之幽、竹之坚、菊之淡是文人的四种理想人格,故将其刻画在文房趣物之上,有的甚至直接以其为外形进行雕刻打磨,置于文房中时时观赏,时时把玩,即是对于理想的追求,又是对于自我的提醒。
本乃身外之物,饥不可食、寒不可衣,然则凡闲适玩好之事,自古就有雅俗之分,长物者,文公谓之“入品”,实乃雅人之致。
无关生存实用,这正是艺术的本质之一。生活审美化、审美生活化即是浮华与颓败裂隙中开出的花朵,几千年的文化不止体现在生活日用中,更体现在我们的趣味与心灵上。
寻一件旧物,得一件珍玩,任世相纵横,自己内心都能独守一份平静与喜悦,这份情愫能通融古今、感天动地。
也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并不是最高的境界,感性的生命体验才是人之为人的独特价值。
本文转自《夜巷老人》作者:大同徐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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