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彩牡丹团花杯 摄影 | 李冉@仓巴鹿人

斗彩，与青花、五彩一样，是中国瓷器重要装饰手法之一。其色彩瑰丽、冷暖交迭，有十分迷人的传统底蕴，那么斗彩又是如何而来呢？

常见斗彩纹饰

斗彩究竟是斗、逗、豆还是兜？

斗彩是中国传统制瓷工艺的珍品，创烧于明朝宣德年间，明成化时期的斗彩最受推崇，是釉下彩（青花）与釉上彩相结合的一种装饰品种。

明·成化款斗彩鸡缸杯

关于斗彩名称的说法，通常有这几种：对“斗彩”一词，通常的理解是以釉下青花为轮廓，釉上填以彩色，烧成后遂有釉下彩与釉上彩斗妍斗美之态势，故称“斗彩”。

但也有其它理解。有人认为“斗彩”应为“豆彩”，因为绿色如豆青。有人认为“斗彩”应为“逗彩”因为釉下与釉上彩似在相互逗趣。有人认为“斗”是江西土话，是“凑合”的意思，应写作“兜”。

乾隆款斗彩婴戏图玉壶春瓶

总而言之，一种工艺多种说法，也算是其自身独特的看点之一了吧。

在中国陶瓷工艺发展史上，金代磁州窑系统已有红、绿、黄彩等相结合的釉上彩制品。明宣德时，斗彩初露芳容。

成化款斗彩葡萄纹杯

据历史文献记载，斗彩始于明宣德，但实物罕见。成化时期的斗彩最受推崇，明清文献中也称之为成“窑彩”或 "青花间装五色"。传世成化斗彩瓷器图案绘画简练，内容主要是花鸟、人物。

成化款斗彩团莲纹高足杯

它的做法是先用青花在白色瓷胎上勾勒出所绘图案的轮廓线，罩釉高温烧成后，再在釉上按图案的不同部位，根据所需填入不同的彩色，一般是3至5种，最后入彩炉低温烧成。

其中成化斗彩又可以分为点彩、覆彩、染彩、填彩等几种，成化除个别的大碗外，多数造型小巧别致，有盅式杯、鸡缸杯、小把杯等。还有一种绘有海马或团花的盖罐，底有一青花“天”字，俗称天字罐。

斗彩海马纹天字罐

清朝斗彩瓷器的产量要大于明朝成化时期，而且出现了较大的器型。总的来看，清朝盛世的斗彩瓷器大多数绘画精工，改变了成彩 "叶无反侧"、"四季单衣" 的弱点，图案性更强，但也失去了成彩清秀飘逸的风采。

另外雍正时期还烧成了粉彩斗彩，使斗彩瓷器更加华贵。乾隆以后，斗彩仍在生产，图案内容多为花草，且多团花，延续了清朝盛世时期的风格，但笔法日渐草率。

斗彩描金缠枝莲纹碗

清代，朗士宁等人将西洋画技法带到中国，自康熙朝始，以油画技法为基础的珐琅彩就是这一时期的典型代表。精到细腻的笔法，糅合彩瓷工艺特有的渲染效果，辅以粉彩的写意，呈现出疏密有致、刚柔相济之状。而珐琅所独有的色彩凝练更起到了画龙点睛之效。

三种不同风格的工艺，反差强烈却又浑然一体、风格迥异却能相互提携，争奇斗艳中构成一幅情趣盎然的生动画面，故名：逗彩。

乾隆款斗彩进宝图螭耳撇口瓶

相映成趣，斗彩之质

关于色彩的运用，中国人从没停下探索的脚步。

斗彩是结合青花和填彩、点彩等工艺的一种奇幻技艺，让沉闷枯燥的封建社会多了一些鲜活生动的生命力。

雍正款斗彩松鼠葡萄纹葫芦瓶

成化时期的斗彩画面较鲜亮，较宣德时期不够生动自然，略显拘谨；胎釉方面结拜细腻，薄轻透体，柔和莹润，可更好的凸显画面的干净鲜活。

成化款斗彩狮穿牡丹图碗

成化斗彩盖罐

青色作轮廓，色泽淡雅，且根据器物及纹饰风格会选用合适的色彩，选用一两种（如斗彩卷叶纹瓶），或者选用三四种（如斗彩葡萄纹杯），或者选用五六种（如斗彩鸡缸杯）。用三四种彩绘的较多，用一两种或五六种彩绘的极少。

然而无论选用几种，都设色精当，素雅与鲜丽兼而有之，明丽悦目，清新可人。应该说，若无成化颜色的丰富，便不会有尔后嘉万五彩、康熙五彩、雍正粉彩等的发展成就。

斗彩团菊纹盖罐

成化斗彩无大器，现有藏品中最高也竟有19厘米高，可见统治者对于斗彩小瓷的热衷。

而在这其中，较多的器型便是缸杯、铃铛杯、高柄杯和盖罐等这几大类，端稳、秀雅又兼具含蓄之美。

斗彩花果纹杯 摄影 | 李冉@仓巴鹿人

斗彩三多纹杯 摄影 | 李冉@仓巴鹿人

到清雍正时期，斗彩瓷造型规整大方，云龙纹为传统经典的纹饰之一，细节处理十分到位，线条流畅自如。并且保留着雍正一贯清丽淡雅的审美风格，设色构图虚实相间，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

斗彩异兽图尊

有“斗”成彩，便有“逗”玩之趣

斗彩，是继青花、五彩之后又一出色的装饰工艺，且与前两者有明显差别。

继承传统之后，又推陈出新，有独特的时代特点，斗彩之美，显然一两句是说不清的，它是时代背景下的产物，是一种色彩突破的重要结晶。

斗彩雉鸡牡丹纹笔筒

将淡雅的青花同鲜艳的彩色相结合，是否会有违和感？或许那时的匠人也不清楚，只是秉持着不断探索的好奇心，便成就了这样一段传奇。

康熙款斗彩桃实纹碗

白底青花，是为人的准则，斗彩成趣，是生活的走向。我们无法预知一件瓷器完全出窑前究竟是什么样子，即便到了现代，也无法打破这种随机演变的风险。

但也许这就是前人想要表达的一种美学思想：无法预知的结果，或许才是最难得作品。

图源／故宫博物院官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