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到山中去

像坚硬的流水，激打软弱的石头

中巴车飞驰在盘旋公路上

一棵一棵的树倒退在施甸的群山中

只有偶尔惊起的飞鸟

证实布朗山遥远的传说

而白云虚浮，游荡在宁静的村寨

老茶树正奋力抽动嫩绿的枝芽

向天空撷取来自神灵的旨意

二

古老的歌谣，回荡山野

采茶姑娘浮动在茶园的绿浪中

挥一挥衣袖就能触碰天空与大地

抖一抖衣衫就能轻拂岁月的灰尘

在摆榔乡小憩的途中

只有我留在风尘仆仆的路上

看着那个布朗族少女清瘦的身影

渐渐淹没在绿色涌动的黄昏

她纯净的面容，定将映照十里茶山的月光

三

远离喧闹的街市，做一个自在的村夫

十里青山，只选一个清风徐来的山头

自立门户，向阳而居

开荒垦地，听声问泉

清晨打柴，供奉不灭的火塘

月出狩猎，捕获飞禽或走兽

西畴麻园，织一身布衣

东坡五谷，酿一壶浊酒

娶一贤妻，生顽子三两

粗茶淡饭，清贫度日

……

在得埃乌宽阔的广场

人们跳着欢快的舞步

天高云淡，群峰连绵

四

当晚归的牧人消失在古老的歌谣中

布朗山的风才裹挟着四月的风沙和羊群

回到沉寂的夜晚

酒过三巡，醉意是一堆篝火

点燃笛笙带动的脚步

这是在布朗山最后的时光

所有的人都把自己交还山野的秉性

让星光洒满不眠的夜

文/唐明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