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秋雨绵绵
季候风下秋雨绵绵中的香港实在没有什么令人淡然的,那飘忽不定的风裹挟着洒洒洋洋的雨到处乱窜,秋雨随风钻入裤脚、袖口、扑向努力撑着雨伞下的你,让你接受有些许凉意的雨丝扑面而来,躲不掉,遮不了,除了尴尴尬尬兀自笑一笑也只有加快自己的步伐了。佐敦九道口那棵孤独的台湾鱼木在秋雨中摇曳,原本今春萌发新叶就晚,似乎不曾有过夏日灿烂花开就冷不丁来到秋雨催黄的时节了,路人稀疏,步履匆匆,又能怎样呢?三号风球下都市讨生活的人,除了伴了秋雨也只有秋雨。
在故乡青岛,我很是害怕秋雨的,因为在我的印象里秋雨之后的天气一天天严寒起来,那意味着要和最美季节晚霞下的海滩和凉爽的大海告别了,那冰凉的雨滴会打穿手里高高擎过头顶遮雨的大梧桐树叶,跑的及或许会跑到里院的过道弄堂里避雨,紧紧抱了书包让自己感到暖和些,跑不及也不打紧,索性光了脚丫,和伙伴们踩着曲阜路光滑鹅卵石的街一路跑到圣厄弥尔大教堂的高高回廊下,让身子紧紧贴了紧闭的大门,心情不会太差,那急促的鼻息伴了暖暖的身体,仰望从天空滑落下来秋雨的雨线,端详坠落在鹅卵石之上裂开的雨花,故乡的秋雨让我思缕绵绵充盈乡愁。
在江南余姚,我很是喜欢秋雨的,因为在绵绵秋雨里,沿着余姚江的青石路可以撑了雨伞慢慢踱步,街边的木质阁楼的木门半掩着,院落里传来了桂花树浓郁馥郁的甜香,有时又会传来炒田螺锅铲的沙沙的声响,最迷人的是飘散在街巷里的带有焦糖香的温热了的绍兴老酒的酒香,近旁的余姚江千百年来都是这样静静地流淌着,青石板路伴了江水弯弯曲曲伸向远方,秋雨里那光洁的发着幽暗亮光的路面总会让我想起阳明先生,或许当年此时,在秋雨里先生正在思忖格物致知的奥义,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江南的秋雨让我怀远思古心灵澄清。
戴望舒的《雨巷》应该是秋雨绵绵的小巷,若不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愁绪、愁怨、愁思、寂寥、惆怅?
“撑着油纸伞,
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默默行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秋雨绵绵,于我或许不单单是一场秋雨,那是一场无可奈何、落花流水、绵延不绝的乡愁。
此刻香港秋雨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