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他的兄弟们
我单知道我的父亲是三代单传的独子,但不曾想父亲身前是有两位兄长的,旧事都是我擅长讲故事的二姑告诉我的,听故事是年少时我最爱的。
民国时期我的大伯没有过十岁因病夭折了,起因是烈日酷暑下,不停号哭导致扁条体发炎,堵住了气管,在长辈蒙昧和缺医少药的年代,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留洋归来的“旗杆里”(我老宅的邻居祖上明代得过进士功名,门前按朝廷规制树过旗杆)慈祥的大夫焦希勤,检视过爷爷怀中的奄奄一息脸庞涨的通红的大伯,无奈地摇了摇头,“大爷爷,给小兄弟安排后事吧”,我无法想象当年爷爷的绝望、无助和心痛,焦大夫是西医,建国后以军医身份参加过打出国威军威的“立国之战”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取得赫赫战功后回国回到老家,隐去功名平平静静继续从事西医诊治,为老百姓服务终身。
抗日战争时期,我的二伯已经十三岁了,身高已经1米6多了,整个看来是一个大个子的小伙子了。在当年,即墨县城被日军占领,我家老宅在南城门外,从后窗可以望见城墻,也可以看见在城墻之上跺步巡逻的鬼子兵,县城周边活动的抗日队伍有隶属徐向前元帅出任总司令的的八路军第一纵队和有“崂山之狮”之名一代武术宗师高芳先(我母亲西元庄村同族祖父)任总指挥的青岛保安旅。巡逻的日本兵惯常的恶行就是从城墻之上向视野内的行人开枪,以此防范抗日游击队的进攻,在国土沦陷民不聊生的亡国奴的年月,一切苦不堪言,要活下去是何等艰难!二伯出麻疹,出不了门,看不了病,病况越发严重,加之日本军机的轰炸,受过如此惊吓,就此撒手逝去。爷爷是两代单传,在旧时代的传统观念中,男丁是家族的全部希望,大伯名叫张羊,二伯名叫张群,爷爷的内心是多么期望家族人丁兴旺啊,无奈造化弄人,父亲的二舅居住在隔临的磨市花园村,他攀墻过屋葡匐周折冒着被枪击的危险才得以探视他钟爱的外甥最后一眼,可以想见,当时,爷爷的整个世界完全塌陷了,一个几乎成年了的儿子因为日本罪恶的侵华战争又一次夭折了。
1939年,在二伯身故后的第二年,我的父亲诞生了,而父亲和他的兄弟们不曾谋面不曾相识。
在一个国运疲弱动荡的年代,个人的生生死死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宛如随风飘荡的一粒灰尘,于我,我心存感激生长于当下这个伟大的时代,国泰民安,国强民富,我自豪可以伴着祖国走向伟大的中华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