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暖阳,茶韵悠长。我们的小车进入了密密丛丛的竹林道,也仿佛穿越了漫长的岁月。时间似乎在这尧湾之上轮回了2000多个春秋。曾经的一个毛小伙子,自幼就在这座山头上向远处东张西望,云一层一层,低低的,几乎不动。横江不知从哪里来?在远处也看不见水的流动,被风一吹,爽爽地向天边而去……她牵着父亲的手在风雨桥前徜徉,听父亲讲屈原鸾凤山“上下求索”的《离骚》故事。她目光向东,看到了大熊山横卧,她转头向南,看资江河无声无息地流向天边……
柳叶眉,这名字像一颗种子,在小叶蔓心底扎下了根。这个绿色的“金豪”和她爸的故事萦绕在心间,拂之不走,挥之不去。
尧是它的叶,湾是它的蔓。这叶、这蔓,根根缠绕,柔软执着。这叶、这蔓,是风霜雨雪磨砺而出的,是沧桑岁月雕琢而成的,再大的风不能吹落它,再猛的雨也不能击毁它,只能成就它的柔软。在云海翻腾的山谷里,在点点闪烁的星辰下,在鸾凤山之巅的一块岩石之上,当你对着“柳叶眉”,对着一个柔软的生命,去感受柔软之下的温馨、恬静与顽强,也就足够了。
刘国仲出生于金凤,他怀着对茶文化浓厚的兴趣和无比的敬畏,穿行于叠翠的茶行,搜集着“断章残简”,穿过横亘岁月叠嶂,跨越沟壑荒野,沉入昔日场景、梦想与幻觉,尝试着让工夫红茶重新生动地展现,就像得到几千年的一颗种籽,使之满血复活,在此地发芽、生根、开花。
虽有艰难困苦,虽有长夜漫漫,他却从不停止。因为,它知道,山上有暖暖的阳光,有缠绵的白云,有湛蓝的天空,它渴望在蓝天白云之下沐浴金露。它也知道,山顶有狂风暴雨,有电闪雷鸣,而茶就是在暴雨与闪电的肆虐中落到岩石的缝隙中的。它感谢暴雨与寒霜赐予的“冰天雪地”,尽管浓雾弥漫,尽管狭小局促,尽管贫瘠荒凉,但这都是属于坚珍品质的来源。
在尧湾这间厂房里,茶香是独有的一种气息和样态。似乎山野里随风摇曳生长的茶、梯土间绿意婆娑的茶、诗词中意味独具的茶、素来被赋予了象征意象,而带有了现代意义的“金凤”感。但那些“如烟”的金色条条,确实化身于“金”了,但内涵依然延续着茶的品性——黛润、紧实、细条、芬芳……这是从农耕文明进入现代工业语境的茶,依然与土地,与天空,与风、雨水、雪花产生关联。它们铺设在金凤水库边、千岛湖边、资水边,以及一个个茶馆里,并随古道的蜿蜒,任风云变幻,延伸至追随者的目光里和脚步前,最终抵达诗和远方。
拈一片茶叶,看一场生命繁华,与茶蔸握手,鼻前立刻萦绕起茶木香来,这是岁月的积淀和陈酿,是日月的精华,是雨露的灵气。因它见证过雨雪风霜,那耀眼的翠,就是生命面对艰难困苦而绽放的颜色。一山茶行一世界,一片茶叶一人生,赏一山茶叶,看一场碧翠,心愉悦,情淡然,其乐无穷。
他(她)茶如其人,蜜香从朴素中来,幽默从厚道中来,底气从平淡中来。他深受“净茶”主义和自然生命意识的影响,执著追求自我本色,且保有以儒释道为基础的国学传统,多类型茶相互融合,构成着国仲茶业“三金”性情的清香弥漫,在互融的文化特质中,他最终以儒家温柔敦厚的红茶传统为主线,实现着工艺与工夫红茶的和谐互通。
金凤,有清澈的善溪江,有蜿蜒探向远方的古道,有零星歪歪斜斜的木屋,还有刚刚修葺一新的工夫红茶厂。这些农耕时代的遗存,脱离了曾经依附的语境,在尧湾漫山新绿的草木所映衬下,散发着一股苍莽旷远的气息。茶与竹,在这里共生相依,接受时光的淘洗。
从群山奔涌中走来的柳叶眉,在与世界的茶来香往中,将开启乘风破浪之旅,站立潮头,奋勇前进。
作者:杨建长
责任编辑:王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