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广志绎》记载,万历年间曾流传这么一句话:“苏人以为雅者,则四方随而雅之,俗者,则随而俗之。”可见当时苏州潮流对社会的影响。
“昆曲”引领文化潮流
苏州是昆曲的发源地,明清苏州,从剧本创作、伶人表演,乃至服饰、乐器的生产,都居于昆曲行业的核心。
社会各阶层以不同形式与昆曲发生关联,苏州民众热衷戏曲,而文化精英则通过堂会、家班和曲社等方式影响昆曲审美,推动了昆曲的“雅化”。
昆曲源自昆山腔,明中期以后成为流行曲种,万历年间进入宫廷,并取代了北方杂剧的地位。
昆曲迭代时的江南,正是中国经济最繁盛、文化最昌明、消费欲望最强烈的地区。江南的一般平民,包括租佃农、长短工也具备消费能力,更不用说人间天堂里的苏州人。
晚明社会风气从崇尚节俭向放纵物欲发展,戏曲在奢侈消费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江南世风奢靡与昆曲流行同时发生。
《叶天寥自撰年谱》中描述苏州演剧场景:“壬申五月,正青苗插种之时,城市竞相媚五方贤圣,各处设台演戏。”清嘉庆、道光年间,同样也有乡间演戏盛行的景象,“最有名者,为昆腔”。在乡野之中唱春台戏的风俗一直持续到20世纪上半叶。
除了按定例出现在官方庆典、游神赛会、家族祭祀、婚庆寿诞等仪式性的场合,昆曲也在日常生活中发挥着自己最重要的功能,那便是纯粹的娱乐。
酒馆、茶肆、饭馆、厅堂都可变作舞台,最别致的舞台要数游船。清人顾公燮在《消夏闲记》中写道:“苏郡向年款神宴客,每于虎丘山塘卷梢大船头上演戏。船中为戏房,船尾备菜。观戏者另唤沙飞、牛舌等船列其旁。”演员与观众都在水上,一众小船簇拥大船,晚到的来客可叫“荡河船送至山塘”。
雍正时期,苏州出现了专门的戏园,时间比北京稍晚,并且迅速遍地开花。跟其他场合观戏多有赞助人不同,戏园的出现,说明戏曲有了专门而固定的受众,可令场馆维系营业。
“丝绸”引领时尚之风
在昆曲的带动下,苏州其它生活元素逐渐流行。明代以后,苏州就确立了全国丝绸中心的地位,苏州的丝织品也引领着古典中国的时尚与审美。
明初,在苏州西北阊门至虎丘、枫桥的“三角区域”形成了一个繁盛的商业都会,这里的水路正处在大运河桑蚕区的“北出口”上,因此贩卖丝货的商人也极多。
阊胥的繁荣产生了巨大的消费市场,苏州的富人阶层将服饰的奢侈风尚引向了全国。嘉靖进士陈尧谈及家乡风土时,感叹里中子弟崇尚奢侈,竞逐“吴紬宋锦”。
所谓“四方重吴服,而吴益工于服”,丝绸消费的增长进一步刺激了苏州民间丝织业的兴起,在康乾盛世达到全盛。作为“江南三织造”之一,苏州坐拥两大织局,汇集天下锦绣。
古时苏州吴县盛产生丝,历史机缘之下,宋代自西域而来的缂丝技艺在江南迎来了黄金时代,苏州更成为当时缂丝、刺绣品的生产重心地带。
兼具实用性和观赏性的缂丝,对织造者的技巧、艺术水准要求十分高,当时的苏州也涌现出一批缂丝名匠。
明清社会流行的服饰和款式,大多出自江南,江南又多出自苏州,因此苏州称得上明清时期的时尚之都,开后世时装业之先河,对全国各地都产生了强烈的辐射作用,以致各地富裕人家都以能穿苏州产或苏州款式的服装为荣。
古代的苏州曾是全国的经济中心,全国上下的名流都来苏州修建园林,寓居于此。不仅带动了苏州经济的发展,还加大了苏州文化的传播,让苏州的生活方式、文化、手艺都被标榜了起来,成为当时的时尚标杆也是情理之中。
彼时的苏州,与后世的巴黎在欧洲的地位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州好,茶社最清幽,阳羡时壶烹绿雪,松江眉饼炙鸡油,花草满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