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没时间抄诗,但不妨碍读诗。好诗都是可以穿越时空的,好诗还可以给今人以启迪,给今人以精神。我的专业是读陕茶,经常会从诗中去研读陕西茶文化的雪泥鸿爪。幸运的是,在陕西这块沃土上,每一处都能找见茶的印迹。最近,因为一个闹心的事,我从我的《始翠山,诗词发现陕茶之美》中翻到了这首诗,韩愈的《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其中有一句大家耳熟能详:“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这句诗叹景,雪大,路难,也叹人,彷徨,愤懑。韩愈先生因为上谏唐宪宗迎送法门寺舍利太过劳民伤财而被贬潮州,而且贬得很惨。韩愈离开京城长安还不算,第二天他的妻儿老小也因“罪人之家不可留住”而被逼随迁,韩大人实在是想不通。
在商洛市境内,秦岭南麓,镇安、山阳、商南从西往东一字铺开,秦岭封面的画卷也由此展开。严寒冬月韩愈翻越了蓝关秦岭,踏上了商山道,他的四女儿不堪惊吓劳顿,病死在途中,葬于商南。“雪拥蓝关”时的韩愈虽然愤懑,但还有一股英豪之气,到商南就只有撕心裂肺的伤心悲痛了。
韩愈走的商山道,即商於古道,自古以来都是关中通往南方的交通要道。李白、韩愈、李商隐、杜牧等人都在这条道上行走过。如今,这条古道沿线也种植了茶园,山阳、镇安、丹凤、商南,这里是陕茶一个重要产区,“秦岭泉茗”品牌在此诞生。
历史上的商洛茶一直被边缘化,这条南北往来的要道除过诗作吟咏以外,也多有战事,战国时秦国和楚国、秦末刘邦和项羽、明末张献忠和李自成、清朝吴三桂、解放战争时期李先念、贺龙、刘伯承、徐向前、王震和徐海东,纷繁的流动可能导致了商洛茶的荒芜。近代除过镇安深山,商洛无茶。
图:这是2012年中国(陕西)茶叶节高层论坛我为张淑珍老站长拍的照片。
1961年毕业于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的张淑珍到商南县林业站工作。1967年,她在苗圃种茶籽获得成功,但连续几年,移栽后的茶树成片死光。1972年,商南成功栽活茶树2000亩。1975年,茶场首次向国家缴售商品茶250公斤,结束了商南县不产茶的历史。商南种植茶叶成功后,紧邻的丹凤、山阳也组织农民试种,成了星星之火。
据闻,商南县即将把商南的茶叶公共品牌定为“商南鹿茗”,这真是件闹心的事,感觉就是开倒车!!!虽然商南古称“鹿城”,试问商南之外又有多少人知道?而“鹿茗”又是什么茗?典型的食古不化,刻舟求剑,闭门造车,商南自己造个新词有意思吗?这名字有传播力吗?众所周知,目前中国茶叶面临的最大危机,就是品牌识别的瓶颈,通俗说,就是牌子太多了,消费者记不住,没法选!而这个形势下,商南茶硬要给自己围堵墙,纯属自娱!
1987年,“商南泉茗”定名,2012年商南试改“秦岭泉茗”,到现在两个公共品牌一直在纠结,用陕西话说就是“然不清”,使用都不彻底,浪费了多少机会。如今,竟然把“泉茗”弃之不用,更是离谱!我想老站长也不会答应的。抛却情感,从战术的角度,我想说的是,泉茗难道非要指绿茶吗?细嫩的商南红茶、细嫩的商南白茶(安吉白茶类型)不也照样适用吗?造一个新词,这种行为实在是拖市场后腿,开发展倒车,更遑论“借船出海”。
历史上的商山道是关中通往东南的交通要道,自从有了铁路,商於古道就安静很多,山更绿,水更清,商洛市把自己打造成“秦岭的封面”,同时商洛也是南水北调的水源涵养地。如果商山四皓还活到现在的话,如今的商洛,他们可能更喜欢。
商南茶发展的“船”在哪?就是秦岭封面,就是最美秦岭。秦岭既是自然景观,也是人文景观。像上面商山四皓的这首诗,“晔晔紫芝,可以疗饥”,这儿先不说“紫芝”和“茗荼”在历史上的渊源,但就这种高古的气象也值得商南茶人学习。秦岭是可以和世界对话的,鹿城是商南人自己玩的。弃巨轮,造小舟,这种事如果让我投票,我一定举双手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