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比茶更贴近古茶山,更贴近茶农的生活,而豆类食物又是最好的下酒菜,不分丰俭,不分贵贱,家家户户都能享受。
酒,比茶更贴近古茶山
到了古茶山,尤其是冬季到了革登古茶山,赶上茶农的悠闲时间,不喝杯酒都说不过去——如果你没有特别要忙着处理的事情、没有开车、不会酒精过敏,那我还是建议你来一杯,虽然比不上名贵好酒,但终归是实实在在的粮食佳酿,虽然是大山里的包谷(玉米)酒,但好在纯正、没有勾兑,多喝一杯也无妨。
茶山最常见的酿酒原料:包谷
在2019年冬季的两次革登行中(11月下旬和12月下旬),我都选择了喝杯酒;古茶山的晚上也是冷的,尤其是第二次的时候赶上降温,喝杯酒暖暖身好像也合情合理。革登的茶农很厚道,不呛酒,而我也仅限于一杯,因为从寨子回去基地后,还要写稿子,不能喝醉了,不然郭龙成会很头疼,他一头疼,估计第二天在茶农家吃饭时就喝不到酒了——工作是放在首位的,喝醉了就没法工作了。
在撬头山采访张继林时,我就在他家看到了几十袋收获好的包谷;在李贵强家里吃饭时,我看到他家挂着很多酒曲;在李德云家,刚好遇到他在滤酒……酿酒在撬头山,实在太普遍了,跟做茶一样,茶与酒都是他们的真爱。
酒曲
第一次到李德云家,刚进家门就闻到了浓浓的酒糟味,才发现空地上有十多袋酒糟。隔了一天,第二次到李德云家,正好遇到他在滤酒,热气腾腾的锅、冒着热气的白酒,太有感觉了,浓浓的尘世烟火味,格外迷人;那景象,不是在茶农家里,而是在酿酒坊里,既有革登古茶山的别样生机,也有如同置身《清明上河图》之感,满是人间的气息。
李德云夫妇正在酿酒
李德云用黄藨(覆盆子)的绿叶来滤酒,酒缸里滤出来的白酒也呈浅绿色,很是好看,极为赏心悦目,那浅浅的绿冲淡了高度酒的烈。我问他为什么要用黄藨来滤酒,他说其实没有什么功效,主要是看着好看,绿色要浅一点,就放一次黄藨;绿色要浓一点,就放两次黄藨,因为源自自然,对身体没有任何危害,所以买酒的顾客也不会拒绝。
包谷酒
李德云很热情,让我们随意喝……我们都笑,这喝的是高度白酒,再随意喝,也不敢喝多少。他从酒缸里舀了一小杯出来,我接过那杯酒,酒还是温的,而酒缸也是温的;可能是不太习惯喝温酒,我只喝了半杯就没喝了。同事不喝酒,郭龙成因为要开车,也不喝酒,但大家都很好奇,毕竟这样的场景不是每次来都能遇到。
眼前的这一锅,或者说这一甄,能做出80斤酒来,但出来的酒不能立即卖,要储藏一段时间才能卖给饮酒之人。李德云说2019年已经做了八九甄了,那至少也有600多斤;酿酒停了两三年,以前规模比较大,一年能做10吨左右,不算小数目。
他说,100斤包谷能出40斤酒,当然,包谷是自己种的,不用买;2019年的酒价是20元一公斤,散装酒,如果度数高的话,比如50度以上,价格还会高一点。跟他买酒的,大多是附近村寨的茶农,有朋友要,也会分一点给对方,还有进来买革登茶的客户,喝过后觉得好,会买一些带回去喝,说是喝醉后“不打头”——头不会疼。
要酿好酒,就需要挑选好原料,对于在古茶山备受欢迎的包谷酒来说,好原料就要确保没有农药,而李德云酿酒就选择自己家的包谷作为原料,这样可以回避农药、保证安全,也保证所酿的酒的品质,因为有的人家收获包谷后,会习惯洒一点农药,以此避免蛀虫。除了包谷酒,他也酿谷子酒,这一点跟老班章茶农酿酒非常一致。
对于酿酒来说,酒曲也是非常关键的,一地有一地的特色,比如贺开老汪酿的黄草酒(石斛酒),老汪有时候也会选择江川酒曲,而李德云酿酒用的酒曲则是他自己做的。李德云会去山上采集相关的药材,如大鲁包、木通、藤子跌打(辣皮)、辣藤、云锁花、木姜子、甜竹叶、黄泡根、龙爪树、野生辣姜(味道比较辣)、叶子兰……这些都是除湿的药材,采集回来后,切碎、晒干、粉碎成末状,然后全部混合在一起,熬成汤,再用大米做的面搅拌均匀、捏成饼,最后发酵数天,再晒干,如此,他们满意的酒曲就制作完成了。
酒曲粉
晒干的酒曲就串成一串、随意挂着,酿酒的时候取下来、打成面,放在酒饭里搅拌、发酵,装进坛子一段时间,最后再来蒸酒。
从撬头山茶农的酿酒情况来看,规模算是比较大的,相比周围其他村寨来说,撬头山酿酒既有规模,也有专业,更有传统。新发寨的陈林说,新发寨没有人酿酒,也不会酿酒;张继林说新酒坊在1950年以前酿过酒,且那个时期的新酒坊人多数还是新发寨搬迁过来的,少数是直蚌搬迁过来的,1950年后就没有酿酒了;新酒坊的张荣春就很喜欢喝酒,两次找到他,都有酒的痕迹。
一颗豆子的丰富旅程
在古六大茶山的食谱中,豆类一直是焦点,易武的豆豉让很多人记忆深刻,而象明的豆类食物似乎更为丰富;豆类广泛存在于革登、倚邦古茶山,存在于茶农的日常生活中,有种植,有制作,更有普遍性的食用。最让我开心的是,我自己不但喜欢吃豆类食物,还喜欢革登、倚邦所产不同豆子的不同颜色,很像染过色一样,却又不是。
在倚邦老街曹燕坤家,我们吃到了风吹豆豉,对,就是在易武吃到的那种;吃起来特别入味,一盘风吹豆豉、一盘苦菜汤,对我来说都是很有诱惑力的,至少吃饭就不成问题了,不会饿到肚子,满足感极强。因为风吹豆豉的颜色如同酱油,2018年在易武吃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豆子本身就是黑色的——我家里过去也做豆豉,但颜色没有那么深,所以才会觉得好奇。曹燕坤说这是当地的做法,做出来的颜色都比较深,跟豆子本身的颜色没有太大的关系。
也是在倚邦老街,我们在李丽达家看到了黑色的豆子。
在直蚌杨顺发家里,我们看到了白色和绿色的豆子。在他家的空地上,晒着茶叶,也晒着豆子,有一簸箕是细白豆,另外一簸箕是饭豆,细白豆个头很小,与常见的不一样,但根据生活经验,往往越细小的豆子味道越好,因为细小意味着采摘困难、量少。杨顺发说,细白豆可以发豆芽,也可以炖着吃。正因为产量低,他们不卖豆子,要留着自己吃,他说如果卖的话,价格就贵了。这种费工费时的豆子,贵,也可以理解,说得我都想买几斤带回昆明了。
胡文俊说,小绿豆新鲜的时候可以炒着吃,晒干后可以炖汤;不管大小,哪种都好吃,只是做法不一样;黄豆有大小两种,大的也可以做豆豉,在瓦罐里发酵后,颜色基本一样,都呈深色。
在新酒坊张荣春家里,我们看到了黄豆,他们家还制作豆腐,女主人趁着古茶山的余晖,在院子里的一个簸箕里切着新鲜的豆腐,而另外的簸箕里,因为切好、晾干的时间有点长了,豆腐的边角便有了浅浅的金黄色,那是做豆腐乳用的。
在撬头山,李德云说自己就种植黄豆,黄豆和黑豆都可以做豆豉,先用水把豆子泡一夜,然后取出来用甄子蒸,蒸熟至软,倒在簸箕里晾好,再在簸箕上直接捂,然后拿出来放佐料,包括盐、白酒、辣椒、花椒、茴香、麻茜,拌均匀后放瓦罐里保存。他说自己家一年只做十多斤(原料净重),做出来就有很多,够自己家吃上一年了。
自制豆豉
李德云说革登老寨最早是茶园,后来变成了粮食基地,成为新酒坊种植黄豆最多的地方,但2003年左右的时候,新酒坊一个村种植的黄豆还没有他家在20世纪80—90年代种植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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