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芳丛鹰嘴芽,老郎封寄谪仙家。 今宵更有湘江月,照出霏霏满碗花。”
——刘禹锡《尝茶》
茶烟袅袅,琴韵悠悠,书香满室,竹林听风,这是中国最为经典的美学场景。琴棋书画诗酒茶,七个字道尽中式风雅。茶作为中国最为传统的饮料,自诞生起就被文人墨客所追捧,甚至还形成了一门专门的艺术,茶艺。
茶的来源已不可考,据茶圣陆羽所著的《茶经》所言:“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这种说法在《华阳国志》中也得到了证实:“周武王伐纣,实得巴蜀之师,……茶蜜……皆纳贡之。”武王伐纣期间,茶就已经被作为一种供品。
在很多人印象中,茶不仅仅是一种饮品,还是一种风雅,一种意境,但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是,茶在古代其实还算是一种战略物资。
茶虽然由来已久,但真正兴盛还是在唐朝。随着社会发展,百姓安居乐业,四方商人皆来华夏进行贸易,茶之一道也开始蓬勃发展。随着安史之乱的到来,李唐王室不再复曾经辉煌,且山河破败使得财政收入大大减少,在这种情况下靠着茶道兴盛而赚得盆钵满盈的茶商就进入到了上层统治者的视线。
唐德宗年间,宰相赵赞提出建议,要收取茶税,“税天下茶,十取其一”;后来到了唐文宗年间,宰相王涯提出:“奏致江淮、岭南茶法,增其税”,从这个时候开始,榷茶制度正式形成:“乃以涯为榷茶使,茶之有榷,自涯始也。”
那么榷茶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将茶叶的经营收归中央所有,跟盐铁专营是一个意思:“榷者,禁他家,独王家得为之。”很多人可能不太能够理解,不就是一个茶叶吗?至于抬到跟盐铁同样的高度吗?还真至于。
宋朝是中国茶叶发展最为速度的一个时期,茶叶的产量高达5300多万斤,茶叶已经成为了国家财政收税的重要组成部分,自然也少不了榷茶之法。《宋史》有云:“宋太宗 时,实行‘榷茶’法,由博买务强行收购。大批‘采茶货卖,以充衣食’的茶农因而失业。”
那么宋朝的茶叶收入到底有多高呢?在宋高宗年间,茶叶税收占到全国的6.4%,到了宋孝宗时期,茶叶收税高达国家财政收入的12%,看看文献中描述的茶叶生意有多少利润吧:“榷薪、黄、舒、庐、寿五州茶,置十四场,笼其利,岁入百余万缗。”
除开充盈国库外,茶叶还是当时宋朝与北方游牧民族进行商品交换的重要物资。相信大家应该听过“茶马互市”这个词,说的就是在宋朝时期,以茶叶与马匹进行交换的一种商业贸易模式。
我们都知道马作为一种极为重要的军需物资向来是供不应求,北方的少数民族为何可怕?很大原因在于他们的骑兵,举个最简单例子,蒙古骑兵当初可是一路打到欧洲,让欧洲都为之颤抖的存在。
茶叶之所以能够与北方的少数民族交换马匹,当然不只是因为那一层风雅的属性,而在于茶叶本身所蕴含的一些能量。北方多为草原,耕地稀少,蔬果缺乏,而茶叶中含有大量的维生素,可以帮助补充北方少数民族所缺乏的各种必要元素。
在当时虽然没有这么科学的概念,但是他们也知道,茶叶是个好东西,喝了以后能够调理身体,自然就会增大需求,甚至愿意用马匹来进行交换。
诞生于唐朝的榷茶制度,哪怕是之后的元朝也继续沿用,更别说明清。沿用了一千多年的榷茶法,直到清朝中晚期,太平天国的诞生以及鸦片战争的爆发,清朝开始允许外商在腹地设栈开厂,榷茶法才真正走向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