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十六世纪初,安化黑茶的制作就已有明确的文字记载。
海拔800多米的高马二溪村是安化黑茶最正宗的原产地。这里并没有大片的茶园,茶树多生于林中。造就出茶中有林,林中有茶的自然环境。茶人们趁着大雨停了需要上山采摘制作黑茶最好的鲜叶。山路险峻,泥泞不堪,茶人们必须要跟上彼此的脚步。
半月形的小铁刮,被称作“茶摘子”。是采摘鲜叶,手心忠诚的搭档。看似与世隔绝的幽静山林,茶人的节奏,并没有因此而慢下拍子。有限的时间中,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采摘。山涧取水,就地取材,灶火初生,幕天席地。原始的生存习惯,犹如这片原产地中,历代茶人身影的重现。
当天采摘的鲜叶,必须当天赶制,茶人们比肩着速度,在山中丈量着时间。这是最为传统的手工杀青。手中的茶权,由油桐树权制成,是安化黑茶杀青时特有的工具。一场人与时间的赛跑,让木制的“机械”呈现出手工的温度,茶叶在推拉揉捻中,扭曲着形态,体内的茶汁,将滥出附于表面。
双手较量时间的同时,时间也在和茶叶默契地合作。自然发酵,有条不素的缓慢工序里,浓缩着另一种变幻莫测的迅速。
安化高马二溪村,原产地中茶林相依的自然环境,为茶人们的寻找,提供了最佳的原材料。茶人决定纯手工来搭房建屋。所选用的楠竹,必须三年以上,制作前的存放期决不能超过25天。细心专注的提居供所,并不是为人,而是为这片原产地中的安化黑茶。
黑茶神奇的归宿,外形似花卷,体量一百斤,它被称作“花卷茶”或“千两茶”。千两茶包装的原料,来自箸竹的叶子,这被当地人称作“蓼叶”。它们或成为端午节粽子的外衣,或化身为出行人随身的雨具。
蓼叶的选取,需要经受时间的认证。新叶轻薄易损,唯有老叶,老而弥坚,沉稳内敛。像是某种巧合般的约定,茶人与蓼叶,这是两个特殊物种的交流方式,沉默,是唯一的声音。
在被速度感充斥的茶季里,人和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叫板着时间。一根楠竹,只能做成一只千两茶所需的花格蔑篓。竹子被拆分成另一种模样,蔑皮交织穿梭,分别形成篓身,腰箍和口箍。手工星现出的精细,也包含着人的体温和呼吸。
黑茶,蒸包灌篓,蓼叶围壁,热量将蜗居在量身定制的空间中。然后再锤打,紧压,确保千两茶的重量。最后集合几人力量,将腰箍和口箍拉紧。封口塑身,腰箍锁形。这是中国所有茶类中,最为原始古朴的天然材质包装。
茶叶像是有着凝来拖团,生存的力量能在不同的环境下,呈现出不息的生命奥秘。
踩制的合作,将直接影响千两茶的品质,这是最关键的一步。运用力学的基本原理,杠压。像是武侠中神奇的缩骨神功,滚动的茶叶将愈收愈紧,花格蔑篓上的腰箍,缠绞绕圆,如此反复。时间在衡量着人们的体力耐力与团队精神。
整型完毕,自然冷却。逐步的干燥过程,是一段漫长的发酵之旅。口感,将被时间耐心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