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期间,储南强先生从苏州购得一把缺盖的“供春壶”(树瘿壶),后“用宾虹老人之意,为供春壶重新配盖”,即请名艺人裴石民为此树瘿壶重配了“灵芝盖”。
明代供春制紫砂树瘿壶(现藏中国国家博物馆)
这把供春壶,现珍藏于中国历史博物馆的供春壶,是祖国茶文化宝库中的无价之宝。
然而就这把供春壶一直是学界探究追查的热门话题,奉为圣物者有之,但更多的是质疑之声。有人认为它的奇特造型与文献对供春壶的描述如周高起《阳羡茗壶系》“栗色闇闇,如古金铁,敦庞周正,允称神明垂矣”大相径庭。文震亨《长物志》称供春壶“第形不雅,亦无差小者”,即供春壶应为制作较粗糙、容量在“半升”以上的大壶,对照这把供春壶显然不符。有的学者甚至怀疑作为家童的供春的设计能力:“然供春仅一家童,能作树瘿、仿古诸式,款识‘供春’二字,亦书铁线小篆。”并进而认为可能是其主人吴颐山“研求式样、代为署款”,而假托其名的。(《阳羡砂壶图考·雅流》)但这些并非我们所要探求的“谜”。我们的问题是:储南强先生是什么时候怎样得到这把“供春壶”的,亦因众说纷纭,竟成一谜。
韩其楼著《紫砂壶全书》云 :“1928年……在苏州摊上,不露声色以一块银元买了回来,后来由制陶名手黄玉麟配制了壶盖。”
刘汝醴编著《宜兴紫砂陶》:“树瘿壶,储氏于1928年以五百金辗转得来。壶盖久失,吴愙斋(吴大澂)当年曾请黄玉麟配过。储先生的后人对此事的说法也不一。”
储南强之女储烟水说他父亲在“苏州地摊不动声色花一枚银元买下”。(竺济法《国宝供春壶背后的故事》)
储南强嫡长孙储传能在《供春壶始末》中称:“一日,忽于苏州文物店见之,以三百金购回。”
总结起来,供春壶得壶之谜有三:
一、时间谜:大多数说是1928年,如《阳羡砂壶图考》 :“民国十七年(1928),始归储氏”;但也有说是1923年(鲍建南《求新求变求精变——裴石民》)。
二、地点之谜:在苏州,但有说是苏州地摊或冷摊上;也有说是从苏州文物商店购得的。
三、价值之谜:一说以一块银元购得,一说以三百金购回;一说以五百金购回。而购的过程也有“不露声色”和“辗转购得”两种,但无论花多少钱,储公都有捡漏的喜悦,并追根溯源加以考证,认为是供春的真品。
近来我们得到一本储南强先生著《潘稚亮家印谱题词》,其中有一首“题供春壶诗”绝句:
供春壶已世无闻,前辈皆谓如是云。
神物忽来奇兴发,“春归”二字剧芬芳。
诗后,详细记述了他发现、追溯这把供春壶的过程:“强上年客吴门,忽邂逅得遇供春壶,壶为山阴傅叔和氏所藏。傅之前藏西蠡费氏,西蠡之前藏愙斋,愙斋之前则出于沈均初,沈之前尚待考。……乃神物忽来,重返故乡,宁不可庆?将来拟于西溪上建‘春归’阁以贮之。先乞君篆印为券,君篆应亦自喜为得意之作也。”此诗是储公得供春壶后,拟建“春归”阁,请潘稚亮篆“春归”之印所作,而诗作于“戊辰三月”,最后一首“戊辰四月草于川埠舟中”,则知整本诗集是储公一气呵成作于“戊辰”年即1928年,那么,“强于上年客吴门,忽邂逅得遇供春壶”,这说明是1927年在苏州购得此壶无疑。得壶的时间应有了谜底,至于是花多少钱在地摊抑或是文物商店购得的则还是一个谜,有待进一步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