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青釉矾红团蝶杯 摄影 | 李冉@仓巴鹿人

蝴蝶，无论是传统纹饰，还是古代故事，都有它美丽的身影。古人将这种生物作为装饰移于方寸器物之上，它又有什么样动人的文化韵味呢？

瓷器蝴蝶纹式样

蛱蝶翩翩来

蝴蝶又叫蛱蝶，其最大的特色是体态优美、色彩绚烂。早在唐代开始，就有工匠将蝴蝶纹运用在铜镜、锦帛上的技艺，其圆润饱满、色彩艳丽。

宋·花蝶纹镜

而在瓷器上对于蝴蝶的应用，则是从宋朝开始。

宋代的花鸟画盛行，蝴蝶纹也渐渐影响到了瓷器。宋代的蝴蝶纹主要采用刻划以及贴花的技艺，将蝴蝶飞纹的样式装饰在瓷器上。宋代的蝴蝶纹高贵典雅，有种特别的文人气，虽然并没有绚烂的色彩，但整体给人一种惟妙惟肖之感。

雍正款釉里红花蝶纹大笔筒

到了明清时期，蝴蝶纹进入了热烈发展的阶段。瓷器的釉色变得丰富多彩，有五彩、斗彩、青花、粉彩、珐琅等等，这一时期的蝴蝶纹，由于各种釉色的配合，更加具有写实性。

其中明代青花瓷、五彩瓷、斗彩瓷上，蝴蝶多与花卉组成主题纹饰，表现蝶恋花的意境，习称“花蝶纹”，而明成化时蝴蝶纹作为辅助纹样点缀在花鸟画面中。

哥釉青花酱彩花蝶纹瓶

到了清代，有用散点式构图法，在瓶体上绘画成双成对或三只两只聚集飞舞的蝴蝶，清丽新巧；还有一种在冰裂纹地上绘画彩蝶翻飞，装饰手法别具一格。雍正粉彩团蝶纹碗，以草花与双飞蝶构成的5组团蝶纹均匀环布碗壁，精致美观。

此时的瓷器上的蝶纹有以蝴蝶为主的，比如藏于故宫博物院的 “同治黄地粉彩百蝶纹盖碗”，其上有各色蝴蝶，并没有其它纹饰。

嘉庆款绿地粉彩描金蝴蝶缠枝莲纹镂孔盘

也有瓷器上的蝶纹是作为辅助纹样，典型的器物是“成化斗彩团花菊蝶纹盖罐”，在这里蝶纹主要为团花以及团花纹之间的折枝莲服务，起到点缀作用，使得器物看起来更加生动。

清·点翠花蝶纹头花

蝶梦水云乡，幻化入心海

关于蝴蝶纹的寓意，很多时候来自它的故事或者搭配的纹样。

比较常见的是“蝶恋花”，即蝴蝶和花朵的搭配。中国古代就有“梁祝化蝶”的凄美爱情故事，也有象征夫妻白头偕老的“彩蝶双飞”，所以蝴蝶也是爱情的象征。

斗彩蝶恋花纹杯 摄影 | 李冉@仓巴鹿人

然而，爱情对于蝴蝶纹来讲并不是唯一，比如雍正以后的瓷器上还盛行一种“瓜蝶纹”，即瓜蔓与蝴蝶的相配，取自谐音“瓜瓞”，意味着“瓜瓞绵绵”、子孙延长。

在《红楼梦》第二十七回“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埋香冢飞燕泣残红”中，就有宝钗扑蝶、黛玉葬花的唯美画面，而扑蝶这一女子的娱乐活动早在宋朝就已经出现。宋朝百姓逢节日可见扑蝴蝶舞，花朝节亦有扑蝶会，这也体现了蝴蝶纹的自由、美丽，以及人们追求美的渴望与占有。

雍正款粉彩团花花蝶纹碗

同治款黄地粉彩蝴蝶纹渣斗

当然，并不是所有蝴蝶纹瓷器都代表爱情，蝴蝶一开始也并不是爱情的含义。

中国关于蝴蝶的最早记载是《庄子·齐物论》：“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庄生梦蝶，不知道是庄周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庄周，是一种非常高深的哲学思想。

清·画珐琅花蝶纹蝠耳壁瓶

清代一些独立的蝴蝶纹，通常有“长寿”的寓意，这是由于蝴福谐音、蝶音同耋的缘故。若饰以两只蝴蝶的纹样，则象征着夫妻长寿，白头偕老。甚至很多猫蝶纹样的瓷器和书画也有“耄耋”之意，以祝长寿。

不仅如此，若按照清代满族装饰图案的习惯，蝴蝶纹还有“捷报”的寓意，属实让人大开眼界。

嘉庆款绿地粉彩瓜蝶纹坛

花间蝶，盈盈如清风

蝴蝶纹，其所承载的吉祥观念和审美内涵仍在影响着现代人们的生活。它包含了古典和现代的审美意趣，显示了一种无论男女老少，都可通用的美学感受。

长寿、繁衍、爱情，这对于古人来言，皆为生命之求。飘与渺，虚幻与真实，蝴蝶不问不知，醉花中舞。

清·点翠双蝶纹头花

人们恋蝴蝶，迷蝴蝶，画蝴蝶，亦知百蝶百花的人生，向来快意。

逍遥自在不受拘束，潇洒自由不受牵绊，昏昏沉沉间，不知是蝴蝶化我，还是我为蝴蝶。只在花前月下，看沧海桑田。

图源／故宫博物院官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