丨本文由小陈茶事原创
丨首发于头条号:小陈茶事
丨作者:村姑陈
《1》
有一年,我们去景德镇。
(真心怀念那些可以随意出去旅行,想去哪个城市一张票就能出发的岁月。)
有朋友在那里做办公用茶具的电商,去参观学习。
找了好久才找到朋友的公司,是一个离市区很远的地方,据说那里是很多爱瓷之人的聚集地。
他在那里租了一个旧厂的院子,一整个。
院子里有两栋砖房,有一个人工湖泊,还有一座小山。
风景很优美,空气很清新的一个地方。
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景德镇就是这样一个地方,随便走到转角,邂逅的一栋房子,就是一个景。
或者,随便找个瓶子,随便插上一大把路边采的小雏菊、野草,随便往桌上一摆,便是极具风格的一个角落。
那种漫不经心就能生成的艺术感,深深地打动了我。
李麻花边走边说,哎,我们包个窑吧。
“呃,你以为是吃叫化鸡么?” 我对她这种神来的抽疯,已经是免疫了。
她瞪我,哼,你别激我,我大学可是学过制陶的,我捏一些陶器烧出来,肯定能大卖。
我想起小学的时候组织上陶艺课,她捏的那只歪歪扭扭丑到爆的陶瓷杯子,忍不住捧腹大笑。
李麻花终于忍不住,也不等我,爆走到前面去了。
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真的蹲在一间制陶室门口,边看人家当摆件放在那里的唐三彩骆驼,边跟人家谈包窑的事。
呃,你真的要烧那种丑得不行的杯子?我要绝望了。
她不屑地说,什么杯子,这位帅哥是做柴烧盖碗的,我在跟他谈合作。
于是我看清了被李麻花遮住的一位男生,高大的,俊朗的,有着明亮眼睛与浓密睫毛的,艺术家。
他站起来跟我打招呼,泡了浮梁的绿茶来喝。
于是,我们就认识了。
《2》
最初,我问这位男艺术家,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柴烧这么小众的东西?
他说,柴烧很有意思,有不确定性,还千变。就算同样的泥,同样的温度,同样的木柴,每一窑烧出来,也会呈现出不一样的花纹。
尤其,烧窑的时候,还可以开个小型趴。
约上几个朋友,一起来喝喝小酒,烧个烤,烤点芋头,地瓜,土豆,花生啥的,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他说这一切的时候,脸上神彩飞扬,他的女友(现在已经是太太)就坐在一边,看着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我其实特别羡慕这种朴素的感情。
两个人在一起,做一件有意义且自己喜欢的事,并以此谋生,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平淡而满足,便是最好。
有钱人不一定能享受到这种平静的幸福。
而没钱的人,又不懂这种幸福。
所以,我羡慕他们,由衷地。
后来他们生了一个女儿,取名“窑宝”——据说每一窑开出来,都有一件器物是烧得最好,最满意,最爱不释手的,这件器物,就是这一窑的窑宝——而他的女儿,就是他毕生的“窑宝”。
这种肉麻又赤果果的爱的宣言,也只有艺术家能完全不害羞地表现出来,并且还浑然天成,不显突兀。
也许,这就是艺术家的特权。
艺术家披块麻布,那是格调。普通人披块麻布,只能被叫做疯子。
《3》
窑宝的爸爸从那时候开始,给我们做起了订制的盖碗和茶杯。
其实他给我推荐了很多的器型,并不局限于茶杯盖碗。
还有花瓶,公道杯,大茶盂,茶盘,墙饰品,等等等等。
他的工作室有挂着两块墙饰,是两块烧瓷器的木板,上面粘着许多的烧成却取不下来了的茶杯——这就是柴烧的成本之一,每一窑都有一部分器具粘在底板上,取不下来,只能敲碎作废,或者像他这样,保留下这些茶具,把这块板用麻绳挂在墙上,成为一个像框,又是最好的柴烧工艺的演示品。
不过,村姑陈是个专注的人,在盖碗与茶杯没有研究透之前,不考虑其它的器形。
故而,这些年,列位看官只看到我在一窑又一窑地做柴烧盖碗,一种一种的器形,一种一种的泥料,一种一种的图案手绘上去......
每一次订新的窑,我们都想,这一窑要做得更好。
在木柴上做改进,在坯上面做改进,在泥料上面做改进,在季节上做调整。
雨季不做,干的季节多做一些;温度加高,以烧出那种高级灰的色感;木柴调整配比,做出更多的松脂油滴;泥料做调整,高白,中白,仿古换来换去,以期让各种喜好的茶友都能有心水的盖碗.......
有井水处皆有柳词。
让所有爱茶之人都有柴烧盖碗用,这是我的理想。
《4》
下午整理这些年做过的柴烧。
吓了一跳。
居然有这么多了吗?
每一批,每一款,都有样品留了下来。
包括后来加入的手绘。
有工笔的,有写意的,有花卉的,有鸟虫的.....
还有试验了一年,近期才开始出成品的茶杯。细腰款的,花瓣款的,斗笠款的,葫芦款的.....
以及未来将要开发的新器形的盖碗....
真真应了那句话,一入柴烧深似海,从此白瓷是路人。
用过柴烧之后,再也不想用白瓷。
其实白瓷是有非常非常多好处的,实用,性价比高,方便携带,等等。
但一遇上柴烧,白瓷仿佛就成了衣服上的一粒饭沾子,那么寡淡素净普通乏味。
而柴烧,则是质朴,灵动,深遂而悠远。
把一只柴烧盖碗握在手里,只会觉得人与泥土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当你细细抚摸柴烧盖碗上面的花纹,那些由不同的窑内位置、不同的窑温生成的不同的纹路、纹理,那么细致,绵密,仿佛,恋人的发与肤。
尤其是烧成铁灰色的那些盖碗,花纹越好看的,颜色越灰的,铁釉越明显的,就越容易变形。
烧这种盖碗,真真是在刀尖上跳舞,一不小心,就整窑都变形,没得卖了。
可是,就是这种越是成品率低的盖碗,才越好看,越珍贵,越是招人喜欢——司空见惯的乖乖牌有什么好吸引人的,叛逆的坏男孩坏女孩,才会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了魅力。
拥有这样一只全世界独一无二花纹的柴烧盖碗,足以令喝茶之人,心理上得到极大的满足。
用它泡茶的时候,仿佛,茶都更香了。
《5》
最近还热衷于在柴烧茶杯上写字。
黄褐色的虎斑纹茶杯上,用金色的墨,写上“欢颜”二字,送给一位我仰慕很久的姐姐。
一位在教育界叱咤风云的奇女子。
她喝了绿茶,胃痛,最近开始喝白牡丹,但又极度迷恋慧苑老丛水仙的醇厚茶汤。
想象着,她端着这样一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茶杯,在行业峰会上,侃侃而谈,在对外交流的大会上,掷地有声,就觉得特别亢奋。
我们的柴烧,这曾经遗落于岁月烟尘的国粹,终于,在21世纪复兴于茶界,并且,还被其它行业的领袖携带着,崭露于国际峰会的舞台。
让歪果仁了解中国的柴烧文化,让歪果仁羡慕与爱慕中国的柴烧文化。
村姑陈,余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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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茶事村姑陈,专栏写手,茶行业原创新媒体“小陈茶事”主笔,已出版白茶专著《白茶品鉴手记》,2016年-2020年已经累计撰写超过4000多篇原创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