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鼎太姥山
2019年是老杨的上山寻茶的第六年。上半年寻访了西湖龙井手工炒制技艺、桐木关正山红茶，收获颇丰。十一假期到福鼎探寻白茶之旅是老杨2019寻茶之旅的最后一站，也是计划很久、准备了很久的一次寻茶活动。
老杨从开始接触福建白茶到现在已经6年时光了，14、15年算是白茶的铁粉，会为一款好茶的痴迷。16年至18年，白茶大火，茶价蹭蹭涨，原来市场零售价1000多就能买到的高品质荒野银针到2017年最热的时候10000块钱也买不到。于是，弃饮白茶成了老杨无奈的选择。2019年春天开始，福建白茶市场开始理性回归，我重拾对白茶的热情。
十月份的福鼎白茶之旅充满波折，最开始计划春天去，未能成行，改在了秋天。十月初本以为可以很顺利前往，却有因为台风米娜的到来险些取消。好事多磨，本次福鼎白茶之旅收获很大，通过市场的迷雾初窥福建白茶的本来面目。老杨将用两期说茶文章来讲解自己在福鼎的所见、所感、所思。
一、不得不说的茶山的生态环境
茶友们喝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获得茶中的保健功效，从某个角度讲喝茶就是喝健康。因此，本次福鼎茶旅的一个重点就是实地考察福鼎白茶的生态环境与农残问题。为此，老杨在三天内走访了点头镇、白琳镇、太姥山、磻溪镇等十余处茶园，虽是走马观花，但也对福鼎茶园的种植、管理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大体认识。
关于福鼎有机茶园和绿色食品基地的数量，老杨对官方媒体的公开报道做了简单的梳理。2018年福鼎市委书记刘振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介绍：“2017年福鼎市茶园面积保持在21.5万亩，实现茶叶总产量2.46万吨。”据统计截至2019年3月，福鼎全市无公害和有机茶园认证面积达5.22万亩，约占茶园总面积的25％。据中新社2019年3月的报道，福鼎市产品农残卫生指标等符合进口国要求的有机茶基地和绿色食品基地达到了3.8万亩，占茶园总面积的17%。
在走访中，老杨发现福鼎目前大多数是免耕密植的台地型茶园，有机管理的茶园所占比例不大。近两三年为了追求白茶的荒野味，部分密植茶园开始放弃修剪，进行放荒。放荒茶园因其枝条长高并且密植，除草、杀虫较为困难，因此在除草剂、杀虫剂的使用上较普通茶园更多一些。放荒茶园的茶叶农残往往会高于普通茶园。纯正的荒野茶园数量则十分稀少，多在高山老林中。大多数台地型茶园会使用农药化肥。其中，个别茶园的农药化肥使用较为随意。老杨就亲眼见到部分地区茶园路边随处乱丢农药的包装瓶、包装袋。
可以预见，如果福鼎茶叶主要产区的农残问题处理的不好，将会成为阻碍福鼎白茶持续健康发展的绊脚石。近年来，福鼎的政府和茶叶协会已经开始高度重视茶叶质量安全，全面推行无公害茶园管理模式。全力推广以有机肥替代化肥，推进以绿色防控替代化学农药，按照“茶农付一点、企业出一点、政府补一点”的办法，开展茶树病虫害绿色防控专业化、社会化试点工作，取得了成效显著。
针对茶友们关心的老茶的农残问题，老杨通过实地走访找到了一个小窍门。据当地茶厂厂长介绍，早期福鼎茶叶的价格低廉，为茶园打农药、施化肥往往会亏本，早期白茶农残较少。2013年以后随着茶价的提高福鼎地区才逐渐开始大规模对茶树打农药、施化肥。因此，购买2014年以前的老白茶相对而言，茶叶中的农残问题会少一些。
二、制茶工艺有待进一步改善
关于白茶制茶工艺的问题，去福鼎之前玩白茶的朋友就讲：“福鼎白茶厂家制茶的工艺较为完善，但是原料不是最好的。农户有好原料却不懂怎样做出好茶。”这次去福鼎，我也正是去验证这一说法是否正确。在点头镇的白茶一条街，我随机品饮了六家茶店的白茶，能够达到工艺合格的仅仅只有两家，很多优质的白茶原料因为工艺不到位的因素而未能达到最佳的口感。农家茶的制作工艺不稳定，确实有待提高。
在福鼎当地有这样一种说法：“做茶的不喝茶，喝茶的不做茶”。意思是，在过去制茶的人很多不会喝茶甚至不喝茶，会喝茶的人一般不懂做茶。这种现象现在依然存在。我在点头镇就偶然遇到了一位老茶人，她在当地十大品牌之一的茶厂中负责收茶叶原料，收了一辈子茶青，每年经她手收购的茶青上百吨，是原料专家。但她从来不喝茶，也不懂什么样的茶好喝。
近几年福鼎白茶逐渐被市场认知，迅速蹿红，种茶、制茶、卖茶可以赚钱。许多当地人转行种茶、制茶。这些没有制茶经验的商户，普遍认为白茶的制作工艺简单，采下来晒干或用萎凋槽吹干就行，不需要什么技术。殊不知，白茶虽然制作只有萎凋和干燥两个步骤，但是工艺越是简单的茶越是需要科学的制茶工艺、严格的工艺把控、丰富的制茶经验才能做好。一味照葫芦画瓢的土法蛮干是不能制出优质白茶的。
过去农户在山里土法制茶，一般不具备烤箱烘干的设备，多数也不掌握碳焙干燥的技术，因此才有出现农家纯晒干的白茶。但是，福鼎属于沿海山区，春秋季节潮湿多雨，纯日晒的白茶含水率多数超过8%以上，无法长期久存。因此，传统农家才会将农家茶悬挂在灶后除潮保存。受了潮的茶叶才会拿出来每年晒一下，去水汽。这就是茶叶市场中“白茶是纯晒干的”和“隔年复晒”两种说法的历史由来。
近两三年，福鼎当地制茶工艺普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为了提升高端白茶的口感，提高高端白茶的工艺附加值，在福鼎当地很多商家开始采用传统手工碳焙的方法对茶叶进行精制。
三、盲目扩种蕴含危机
老杨在福鼎的五天，穿越了白茶的主要几个产区，所过之处，发现大量新开辟的密植免耕法茶园，这些新茶园多为近两三年所种，尚无法采摘茶叶。再过上一两年，这些新茶园就可以逐渐采摘，届时福鼎白茶的原料产量将会有较大幅度的提高。
2017年福建白茶的市场价格达到了近40年的最高点，近十年白茶的零售价格增长了10倍有余。从2018年下半年开始，白茶的热度已经开始由热转冷，随着市场需求增长变缓、炒作资金的撤离，白茶市场开始回归理性发展。2019年秋天，点头镇白茶交易市场中低端茶开始出现行情下滑、库存增加的情况。
近二、三年盲目开山种植大量茶园，将会在未来几年助推低端白茶的产量。近三年来盲目扩张的茶园，既破坏福鼎的自然生态环境，也将成为福鼎白茶持续健康发展的隐患。所幸，福鼎市当地政府已经充分认识到这一危害，严控私自开山种茶，为白茶的发展起到了调控作用。
四、荒野茶不等于放荒茶
对于荒野茶不是放荒茶的问题，老杨之前只有书本上和茶品品鉴上的感官认知。这一次托朋友的福，有机会实地深入考察对比了这两种茶园的区别。在福鼎白茶唯一一个国家级非遗大师梅相靖的家乡柏柳村的茶山上，老杨见到了较为典型的放荒茶园。放荒茶园是近几年为了产生荒野茶野韵而采用的茶园管理方式，对于原有的密植免耕法茶园茶树不在进行修剪，任茶树枝条向高向长生长。这种茶园茶农难以进入人工除草，周围也没有自然形成的相对稳定的小生态系统，因此需要较多使用除草剂除草、杀虫剂杀虫。
这次福鼎之行，老杨最大的收获之一就是亲眼见到了纯正的老树荒野茶园。从点头镇到磻溪深山中的荒野茶园要开2个多小时的车，其中一半是山路，其中还有十公里土路，一路向上，云雾缭绕。茶园位于海拔820米左右的山顶，相对于点头镇30左右的海拔高度，这里绝对称得上是高山。据这片茶园的主人介绍，20多年前村里因为没有电、不通公路，经济落后，村民们都迁出了大山。近几年白茶尤其是高端荒野茶价格上来了，村民们才陆续回到村里采制荒野茶，种植新茶。老杨在山上看到了的荒野茶园与云南深山老林中的古茶园类似，自然生长的老茶树与其他树木混生在一起，形成了较为稳定的小生态群落，没有人为扰动的痕迹。老杨本想进入密林深处那片菜茶种的老茶园，却因秋季道路被草木遮挡和雨后路滑而未能成行，有些小遗憾。以实地考察的情况看，荒野茶是无农残的绿茶健康茶。
台地茶、有机茶、放荒茶和荒野茶，对于茶友而言，最大的区别就是口感。荒野茶带有非常明显的野韵，具有独特的山场气息和原野香。荒野茶尤其是菜茶种的荒野茶，汤质非常厚重，滋味层次丰富多变，非常耐冲泡，可以冲泡十几道水而滋味不淡薄，茶气冲击强烈，回味无穷。放荒茶也具有野韵，但是因其放荒时间大多不长，汤感、滋味、茶气感受远不及荒野茶，在农残指数上也远不及荒野茶。有机茶的香气滋味较为均衡，汤感饱满，滋味丰富，耐泡度较高，是优质的白茶原料，也应成为福鼎白茶种植管理的主要发展方向。台地茶口感相对最弱，价格低，产量大，是市场中白茶的主要原料。
撰文：杨晟坤
编辑：任小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