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有“名山藏名寺名寺育名茶”一说,不然不会有长岭庵的霍山黄芽,吊桥庵、云谷寺、松谷庵的黄山毛峰,水井庵的六安瓜片等,这名山名寺不仅孕育名茶,更孕育名僧,而能够将茶推而广之的名僧,排第一位的自然是妙喜寺的诗僧、茶僧——皎然。
话说,这妙喜寺就坐落在历史悠久的古镇妙西镇,这个古镇从韩禅文化的发祥地霞幕山,到位列湖州四大丛林古刹之一的栖贤寺;从康王避难的饮马池山,到“细珠连起”的珍珠泉;从何楷垂钓台,到避蛇而筑的“避它城”;从官驿大道“赤山关”,到卵石垒筑的杨富桥,无不体现十个字:僧儒道合一,诗茶禅一体。皎然就在这妙西镇,就在这妙喜寺修行。
回归正题,皎然何人?陆羽的莫逆之交,谢灵运的十世孙,唐朝中期吴兴(今浙江湖州)人,总之,皎然有着强大家族智慧基因,有着高悟性的他在文学、佛学、茶学等方面颇有造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实在是一位难得的大家,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皎然是“以茶代酒”代言人。这个代言人是有依据,见皎然在《九日与陆处士羽饮茶》:
九日山僧院,东篱菊也黄。
俗人多泛酒,谁解助茶香。
要知道当年安史之乱,陆羽是避难来到浙江湖州妙喜寺,在湖州做湖州刺史的颜真卿、酷爱自然的陆羽、一代高僧皎然一见如故,好似“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陆羽就在妙喜寺住下了,颜真卿更是慷慨解囊资助陆羽在妙喜寺修缮一茶亭,这个茶亭就是三癸亭。面对忘年之交陆羽的“新居”——三癸亭,皎然诗兴大发,当即作诗
秋意西山多,列岑萦左次。
缮亭历三癸,疏趾邻什寺。
元化隐灵踪,始君启高诔。
诛榛养翘楚,鞭草理芳穗。
俯砌披水容,逼天扫峰翠。
境新耳目换,物远风烟异。
倚石忘世情,援云得真意。
嘉林幸勿剪,禅侣欣可庇。
卫法大臣过,佐游群英萃。
龙池护清澈,虎节到深邃。
徒想嵊顶期,于今没遗记。
在这三癸亭,皎然对于小自己小13岁的陆羽是亦师亦友,可以说闻名于世的世界第一部茶文化专著──《茶经》,是在皎然组织、策划、帮助下,给陆羽提供大量的文献可以参考(皎然虽然隐居修行于江湖之远,但是庙堂之上也有好友,比如前年面提到的颜真卿。)
《茶经》才在在妙喜寺得以问世。写完《茶经》陆羽的名声大噪,那浪荡的心,跃跃欲试,走向新的“诗与远方”——江苏镇江。在陆羽离开妙喜寺这段日子,皎然继续在宗教与茶道之间畅游,策划各种“品茗会”、“斗茶赛”、“诗茶会”其中“顾渚茶赛”“剡溪诗茶会”就是经典案例,在闲适又充盈的日常,皎然始终有一个角落是个陆羽的,在陆羽离开一年半之后,皎然实在怀念与陆羽“因佛而茶而诗”的日子,一个早晨,临时起意,离开妙喜寺去镇江寻他的“好基友”陆羽了。皎然从湖州不远万里到到江苏镇江丹阳去寻访陆羽不遇惆怅写下了《往丹阳寻陆处士不遇》:
远客殊未归,我来几惆怅。
叩关一日不见人,绕屋寒花笑相向。
寒花寂寂遍荒阡,柳色萧萧愁暮蝉。
行人无数不相识,独立云阳古驿边。
凤翅山中思本寺,鱼竿村口望归船。
归船不见见寒烟,离心远水共悠然。
他日相期那可定,闲僧著处即经年。
首句就是“远客殊未归,我来几惆怅……”他们之间的情谊就是“茶禅一味,诗茶一体”最佳诠释。他们两个潜移默化,皎陆相识之后,竟能结为忘年之交,结谊凡四十余年,直至相继去世,其情谊经《唐才子传》的铺排渲染,为后人所深深钦佩。在孟郊的《东野文集》中有陆羽晚年对皎然友情的追忆诗,更是字字深情字字千斤。
万木萧疏春节深,野服浸寒瑟瑟身。
杼山已作冬令意,风雨谁登三癸亭。
禅隐初从皎然僧,斋堂时谥助茶馨。
十载别离成永决,归来黄叶蔽师坟。
陆羽仙逝之后按照他生前遗愿,埋葬在皎然墓塔旁,生相知,死后仍要相伴,可见两人感情之深。
作者:罗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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