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风销了冻痕,春水初生。一元来复之季,万物萌苏。闲寂与甘美的气息,昼夜交织。明人陈眉公于【太平清话】中,话文人二十四雅事,曰“焚香、听雨、鼓琴、临帖、试茶…”。恰逢春朝雨细,追慕古人之情滋生,遂垂帘闭户,静静的爇一炉香,独坐沏茶。茶香宁静,心绪致远,忽忆起去岁的一桩趣事。也是雨丝如织的一日,茶课堂迎来新同学。初见之下,氛围略显生涩。好在茶性致和,对于茶之心的理解,美感的体验,乃至沏茶的实践,茶席如是进行,心与心的距离一点一点在靠近。窗外雨声渐消渐息,檐铃亦时隐时现,枝头鸟鸣唱着古风。窗里茶席愈显清幽,杯盏相传,鼻观香气的微妙变化,乃至于在某个瞬间,陷入了悠长的静谧,有人离席,浑然不觉。表述各人观感时,斯人缓缓归座,暗笑自己粗心之余,问及缘由,她莞尔一笑:彼时龙井茶的香气馥郁,持久不去,有碍于碧螺春的感知,于是出门洗鼻。又有快人快语:“屋内有水!”话音一落,面面相觑,众人失笑。
苦茗洗心,根尘涤除,灵台清净,若镜若月。茶中奥义,莫不如是。
禅门有一则耳熟能详的禅语: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仍然是山,见水仍然是水。此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古之茶人中,亦流布着“无心之茶,柳绿花红”的讼偈。饮茶是茶之时,执迷于色。饮茶非茶之时,执迷于空。饮茶仍是茶之时,色空不二,实相圆融。大德所云,禅茶一味,岂虚妄之言哉?唯竭诚修习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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