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宫廷画师陈枚,画了一套展现十二月时令活动的工笔画,唤做《月曼清游图》。今日立冬,在陈枚笔下,十一月份的冬季,应该“围炉博古”。
《月曼清游图》之“十一月·围炉博古”
这套绘画的名称“月曼清游”,颇有意趣。月字当头,但图中所画的后宫嫔妃生活场景却大都不在晚上。也许,取名者只取了月的意象中柔美浪漫的意思,来给这套册页定下一种基调。后面的“曼”,似取曼妙之意。
正月寒夜探梅
在美好的时光中过着闲适却绝不空虚的生活——我们明了历代后宫残酷的争斗,有很多影视剧中甚至拿画中所描绘的情景当作杀人不见血的宫斗桥段布景。可是我们要感谢画师为皇家服务的“战战兢兢”,刨去了残酷的现实,只把后宫美人儿们优雅而有内涵的一面呈现给了后人。
二月杨柳荡千
还说回这围炉博古吧。绘画旁的“说明诗”这样写:
香阁冬来事渐无,女红齐了共围炉。评量名画关心处,先展消寒九九图。重帘深护净无尘,古鼎名琴满室陈。凡俗尽删珍赏具,清娱旌似翠帏人。
(这个“消寒九九图”也是个有趣过冬的好玩意儿,以后的文章里我们会介绍)
围炉博古局部
一年中四季流转,这会儿又走到了万物蛰伏收藏的冬,一年里的这个圆,就快要画好了。
有一句唐诗说“广庭怜雪净,深屋喜炉温”。天气特别冷的时候,就只能瑟缩在屋里、百无聊赖吗?当然不是。屋外北风紧时,在屋子里生上暖炉,制造一个暖和明媚的小空间,然后围炉夜话或者读书学习,这才是冬天的乐趣。
围炉博古局部
中国人对老物件的眷念,是根植于骨子里的。早在春秋时期,“雅好博古,学乎旧史氏”就成了衡量“高人”的标准。这种博古情怀至宋代蔚然成风,世人热衷赏古、鉴古、藏古、玩古,达到前所未有的繁荣。一直延续到清代。
出自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们一般受了环境的熏陶,对古玩字画也能略知一二。在不宜出门的冬季如何办呢?找一个人的处所,大家把好玩意儿都拿来共同赏玩吧。屋外天寒地冻,屋内热火朝天,抵御了寒冬的萧瑟,人的心里也亮堂了起来。
围炉博古局部
《月曼清游图》告诉我们,眼中不要只有眼前事,但一定要有眼前事。
三月闲亭对弈
说起来有点拗口,这就是执念与当下。
四月庭院观花
画作给我们展示了一年当中十二种活动的场景瞬间,我们能够从中感受到活生生的当下。可是一个活动错过了,生活就没有乐趣了吗?一个季节错过了,下个季节就不美了吗?
五月水阁梳妆
我们容易迷失在执念与当下这两个极端里,前者过分沉迷于过去,或是刚刚发生的,或是一些陈芝烂谷,每次回想都希望得到一个结果,或者进行另一种选择的假设;
六月碧池采莲
七月桐荫乞巧
后者,表面上看兢兢业业是一种健康的生活态度,可是,“人的一生没有彻底完成过”,生活中,总是没完没了的事堆在眼前,永远做不完。
八月琼台玩月
九月重阳赏菊
如果没有一点简单干脆的取舍,我们可以把一生都花在各种琐事上,生命便毫无乐趣了。
十月纹窗刺绣
十二月踏雪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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